沈娜看着脸上冒出的妊娠斑，气得把粉扑摔到地上，站起身准备去叫化妆师过来。
卫文轩拦住沈娜，“你想让谁当孩子的父亲？”
“这个不用你操心，”沈娜拍拍卫文轩的小脸，“嘴巴闭紧点，惹我不开心的话，别说孩子，你连工作都保不住。”
卫文轩脸色惨白，没想到沈娜如此心狠，借腹上位在她那里压根行不通。
钱秋红看着失魂落魄的卫文轩，“娜娜，他怎么了？”
沈娜用粉扑重重遮盖住脸上的斑点，“不用管他，沈芊芊病情怎么样？”
“喝了半杯石灰水，至少得恢复半个月，结班考核估计赶不上了。”
钱秋红拍拍手，“娜娜，你也太小心了点，依我看，沈芊芊压根不是你的对手，就她那副小家子样，也就当个电台广播员。”
沈娜眉目凌厉，“还有脸提沈芊芊，要不是我今天走了趟培训班，差点漏过方寒月。”
“方寒月就脸蛋子漂亮，天天被周虹批，跟她那个老油条叔叔一个德行。”
钱秋红眼馋地摸着播音员的专用化妆椅，漫不经心地说道，“我当初还以为她有多厉害，现在看来，连我都不如。”
“你个蠢货，找人把方寒月搞下去。”
沈娜隐隐觉得，方寒月以后会是自己的最大威胁。
钱秋红跃跃欲试地想坐化妆椅，被沈娜瞪了回去，“知道，你让我搞谁，我就搞谁，好了吧，跟上次一样，把王三他们叫上，对付个小姑娘轻而易举。”
她看着沈娜，觉得有点不对劲，“娜娜，我觉得你最近有点焦虑，还有你是不是胖了？”
“最近去外婆家住了半个月，是胖了一点，”沈娜对着化妆镜照来照去，“很明显吗？”
“倒也不是很明显，感觉有点浮肿，你是不是盐吃多了？”
沈娜气得把她也赶出了化妆间，“方寒月的事，给我抓紧办。”
***
方寒月痛不欲生地录着广播稿，方维止花大价钱在家里布置了个录音棚，广播台的人都不知道。
“算你幸运，这棚子我今年刚搭建好，既然要在我家住下来，也别浪费时间，今晚多录一卷稿子。”
方维止摘下耳机，“节奏和气息都有明显进步，但现场首播比的是反应能力，这一点就要靠自己去悟了。”
换句话说，方寒月可以出师了，他没什么能教的了。
方寒月揉揉肩膀，“堂叔，我回宿舍拿两件换洗衣服。”
“你好好录稿子，我替你走一趟。”
方维止说完就要出门，被堂婶拦住了，“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进女宿舍，别又是想去找小姑娘吧？”
“说什么呢你，我是担心月月。”
方维止跟胡娟华讲不通道理，自打海城那事发生后，他被看得紧紧的，说不好听的，撒泡尿胡娟华都想跟着他。
方寒月替堂叔解围道：“堂婶，我叔最近可老实了，天天不是去广播台录课，就是回来给我培训，连个小姑娘的影儿都没见过。”
胡娟华解下身上的围裙，“寒月，你把工作证给我，我替你跑一趟，你在家里看着你堂叔。”
她前脚一走，方维止就埋怨起来，“你看看你堂婶，哪里像个女人，简首跟看犯人的一样，我平时下班只要晚回家10分钟，保准她带着孩子就去广播台了，我连点个人时间都没有。”
方维止的娘慢悠悠看他一眼：“你当年不是去祸害小姑娘，能连累一家人被下放到这大西北吗？人家娟华好好的小姐不当，跟你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来吃苦，还替你照顾老娘孩子，你该知足。”
方新月停下手头的笔，“爸，等会儿被妈听见，你又得挨揍了。”
方维止不由自主地一哆嗦，当年到高昌后，胡娟华第一件事，把他剥光关小房间里，拿皮带整整抽一天一夜，打那以后他见了胡娟华，心底就发颤。
他骂了句脏话，日子没法过了，单位里当孙子，回到家还被人欺负，一点儿都不爷们。
方新民抬头看了眼父亲：“爸爸，妈妈说，不可以说脏话。”
说完，他又无师自通地用苏语翻译了一遍。
“你个小混蛋，还批评起我来了，好好看书，物理题做完了吗？”
方寒月坐到小圆桌旁边，看着方维止给孩子找的课本，国文数学物理化学还挺全，方新民4点半下班，每天都能抽出1个小时给方新民补课。
她翻了翻泛黄的苏语教材，建国后华国跟苏老大的关系一首很好，学校通用教材也以苏语为主，谁也没能想到，几年后的教育政策会发生大转变。
“堂叔，你给新民找点英语教材，我给孩子补上这一课。”
方维止敏锐地意识到什么，把方新民的苏语教材统统收起来，“以后跟你月姐姐好好学英语，知道吗？”
方新民是个典型的书呆子，脑瓜子灵活，学什么知识都跟海绵一样，吸收起来快得很。
他眨巴眨巴眼睛：“爸，我两种语言一块儿学，还快一点。”
“看把你能耐的，有本事等恢复高考后，给我捧个全国第一回来。”
方维止没把儿子的话放心上，他高考的时候也不过是海城市宝城区第一名，儿子还能越过老子去。
他伸了个懒腰，实话讲，胡娟华一走，他整个人呼吸都顺不少，说话也敢大喘气了。
“寒月，你说我是不是上辈子得罪你堂婶了，她这辈子来算账的，要没这三孩子，我真心觉得，还是一个人过得好。”
他跟胡娟华各过各，谁也不欠谁的，多好。
方维止的老娘拿起筷子，狠狠敲在他头上，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见窗外传来巨大的爆炸声。
方维止拉开窗户，看见马路对面的广播台宿舍区，亮起冲天火光。
他狠狠打了自己一嘴巴子，鞋都没顾得上就跑出了家门。
“寒月，快跟上你堂叔，看看外面发生啥事了？”
方寒月应了一声，提着方维止的劳保鞋，跟着跑出去。
方维止光着脚丫子跑到宿舍，里面浓烟滚滚，不时有人跑出来，脸蛋被熏得乌漆嘛黑。
他随手抓住个女同志，“见到我家娟华了吗？”
“方台长，没看见嫂子，宿舍瓦斯炉爆炸了，听说有人被炸死在里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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