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三这天,天还没亮,林建国家的院里就热闹起来。张婶带着几个妇女在厨房忙活,蒸馒头的热气从窗户缝里钻出来,混着炖肉的香味,飘得满村都是。母亲穿着新做的蓝布褂子,手里拿着红布,正给招娣和建军系红头绳:“今天是你哥的好日子,你们俩要乖乖的,给哥和嫂子送祝福。”
林建国穿着一身崭新的中山装,是苏晓兰特意去镇上布店选的料子做的。他站在新瓦房门口,时不时往村口望——苏晓兰今天要从知青点过来,他想第一个看见她。赵小虎跑过来,手里拿着个红纸剪的“喜”字:“建国哥,这是我娘剪的,贴在门上正好!”两人一起把“喜”字贴在新瓦房的大门上,红底黑字,格外喜庆。
没过多久,村口传来了脚步声。苏晓兰穿着红布做的新衣裳,头发梳得整齐,发间别着朵小小的石榴花——是林建国昨天特意摘的,说要给她当喜花。她手里提着个布包,里面装着给林建国母亲的围巾,还有给招娣、建军的小木梳。
“晓兰,你来了。”林建国迎上去,声音有些发颤。苏晓兰点头,脸颊微红,把布包递给他:“这是给婶子和孩子们的。”母亲赶紧走过来,拉着苏晓兰的手进了屋,嘴里不停念叨:“这衣裳真好看,我们晓兰就是俊!”
乡亲们也陆续来了,有的提着鸡蛋,有的拿着自家种的蔬菜,还有的带着孩子,院里一下子挤满了人。书记和李干事也来了,书记手里拿着红绸匾,笑着说:“建国,晓兰,今天是你们的好日子,我代表公社给你们道喜!”李干事还带来了一台收音机,放在院里的桌子上,正播放着欢快的歌曲,惹得孩子们围着收音机转个不停。
喜宴开始了,院里摆了五张桌子,每张桌子都坐得满满当当。李叔做的大圆桌放在中间,上面摆满了菜——炖肉、炒鸡蛋、凉拌黄瓜,还有张婶蒸的红枣馒头,都是乡亲们爱吃的。林建国和苏晓兰挨桌敬酒,乡亲们纷纷站起来,举杯说祝福的话:“祝你们新婚快乐,早生贵子!”“祝你们日子越过越红火!”
王二柱也端着酒杯走过来,脸上带着诚恳的笑容:“建国,晓兰,以前是我不对,多有得罪。今天我敬你们一杯,祝你们白头偕老!”林建国接过酒杯,和他碰了碰:“过去的事别再提了,以后咱们都是乡亲,互相帮忙。”两人一饮而尽,之前的矛盾也随着酒杯里的酒,彻底烟消云散。
席间,扫盲班的孩子们跑过来,围着林建国和苏晓兰,齐声说:“林叔叔,苏老师,祝你们新婚快乐!”苏晓兰赶紧从兜里拿出糖果,分给孩子们,孩子们拿着糖果,笑着跑回座位,嘴里还喊着:“谢谢苏老师!”
夕阳西下时,喜宴才渐渐散了。乡亲们走的时候,都不忘给林建国和苏晓兰送上祝福。母亲收拾着碗筷,脸上满是笑意;招娣和建军抱着苏晓兰给的小木梳,在院里玩得不亦乐乎。
林建国和苏晓兰坐在新瓦房的炕沿上,看着窗外的石榴树苗,月光落在他们身上,温柔又安静。“今天真热闹。”苏晓兰轻声说,眼里满是笑意。林建国握着她的手,点头说:“以后每年今天,咱们都请乡亲们来热闹,好不好?”苏晓兰用力点头,靠在他肩上。
院角的石榴树苗在风里轻轻晃着,仿佛也在为他们祝福。林建国知道,从今天起,他有了真正的家——有新瓦房,有苏晓兰,有家人,有乡亲们的陪伴。往后的日子,会像这满院的欢歌一样,温暖、热闹,满是说不尽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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