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叫头遍时,苏晓兰就醒了。窗外天还蒙着层浅灰,她轻手轻脚起身,从樟木箱里翻出那块灰布——是上次林建国买缝纫机时,顺带挑的斜纹布,摸着手感厚实,做褂子耐穿。
她把布铺在缝纫机旁的木板上,又找出软尺和画粉。刚要量尺寸,就见林建国揉着眼睛进来:“怎么起这么早?不多睡会儿?”苏晓兰回头笑:“趁早上凉快,先把布裁好,免得白天耽误做活。”林建国走过去,乖乖站在木板前:“那我配合你,要怎么量?”
软尺绕着林建国的肩背、腰身轻轻裹住,苏晓兰的指尖偶尔碰到他的胳膊,两人都忍不住笑。“你站首些,不然裁出来的褂子该歪了。”苏晓兰忍着笑,用画粉在布上画下线条,笔尖划过布料的“沙沙”声,在清晨的屋里格外清晰。
裁布时,苏晓兰特意把袖口放宽了些:“你做木工总要抬胳膊,松快些舒服。”林建国靠在门框上看着,见她额角渗出细汗,赶紧递过布巾:“累了就歇会儿,不着急。”苏晓兰擦了擦汗,举起裁好的前襟:“你看,这样是不是正好?”晨光从窗缝里钻进来,落在灰布上,也落在两人相视而笑的脸上。
早饭刚过,赵小虎就扛着刨子来了。院角的松木己经被林建国解成板材,赵小虎放下工具就上手:“建国哥,今天是不是教我凿榫卯?”林建国点头,拿起一块侧板:“先把这面刨平,记住刨子要顺着木纹走,力道别太猛。”
赵小虎握着刨子,腰微微弯着,木屑顺着刨刃落下,堆在脚边。苏晓兰端来凉茶,放在院中的石桌上,又给两人各拿了个白面馒头:“先垫垫肚子,做活才有力气。”赵小虎咬着馒头,看着林建国手里的墨斗:“建国哥,这衣柜的柜门,真要做对开的?”“对,这样放衣裳方便,还能在柜门上刻些简单的花纹。”林建国说着,在板材上弹出墨线,黑色的线条在松木上格外鲜明。
中午歇晌时,苏晓兰坐在缝纫机前缝褂子的肩线。林建国坐在旁边,拿着块小木料练习刻花纹——是要刻在衣柜门上的石榴纹,他琢磨着刻得简单些,既好看又不费工。“你刻花纹的时候慢些,别又伤了手。”苏晓兰头也不抬,语气里带着牵挂。林建国“哎”了一声,手里的刻刀不由得放轻了力道。
下午,李叔特意来看看进度。见衣柜的框架己经搭起来,侧板平整,榫卯接口严丝合缝,他围着转了两圈,忍不住伸手拍了拍:“林师傅,你这手艺真没说的!我家闺女见了,准高兴!”林建国笑着递过凉茶:“还没上漆呢,等上完漆,看着更亮堂。”赵小虎也凑过来说:“李叔,这侧板的刨子活是我做的,您看看还行不?”李叔赶紧点头:“好!好!小虎这手艺,将来也是个好木匠!”
傍晚收工时,苏晓兰把缝好的褂子前襟拿给林建国试。林建国穿上,肩背正好,袖口也松快,他对着院里的铜镜照了照,忍不住笑:“真合身,比镇上裁缝做的还好!”苏晓兰帮他把衣襟理平,眼里满是笑意:“等把扣子钉上,再缝个内兜,你放工具钱也方便。”
晚饭时,母亲端上刚炖好的萝卜排骨汤,香味飘满了屋。“今天隔壁婶子看见小虎在院里做活,说这孩子踏实,要是有合适的姑娘,想帮他说媒呢。”母亲舀了勺汤递给苏晓兰,笑着说。赵小虎要是在这儿,准得脸红——他这阵子跟着林建国学手艺,不少街坊都夸他懂事。
夜里,林建国还在打磨衣柜的柜门,苏晓兰坐在旁边钉褂子的扣子。煤油灯的光暖暖的,照在衣柜的木料上,也照在苏晓兰低头缝补的侧脸上。“等衣柜做好,李叔家闺女出嫁,咱们也去凑个热闹?”苏晓兰忽然说。林建国停下手里的砂纸,笑着点头:“好啊,顺便看看镇上最近有没有新到的木料,往后要是有人要做家具,咱们也能多些选择。”
窗外的月光更亮了,石榴树的影子落在窗纸上,轻轻晃着。屋里没有说话声,只有砂纸打磨木料的“沙沙”声,和针线穿过布料的“簌簌”声,温柔地交织在一起,织着这安稳又有盼头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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