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叫第二遍时，林建国就醒了。窗外天还蒙蒙亮，他摸黑穿上衣服，刚走到院子，就听见院门外传来轱辘声——李师傅己经赶着马车来了，车辕上还挂着两盏马灯，昏黄的光在晨雾里晃着。
“建国，咱们先去村头空地等着，粮车说不定早到了。”李师傅把马拴在院里的槐树上，搓了搓冻得发红的手。林建国点点头，转身回屋拿了铁锹和绳子，又叫醒了隔壁的赵小虎。三人踩着晨露往村头走，路上陆续碰到几个早起的街坊，都是来帮忙搬粮的。
村头空地己经收拾干净，地上铺着几张旧麻袋，防止玉米袋受潮。刚等了半个时辰，远处就传来汽车的轰鸣声，粮站的蓝色卡车冲破晨雾，缓缓停在空地上。老周从驾驶室下来，手里拿着账本，笑着迎上来：“让你们久等了！今天咱们抓紧干，争取晌午前卸完。”
林建国赶紧招呼街坊们：“大家按之前分好的组来，男人们负责从家里运粮、搬上车，女人们帮忙清点数量，别出岔子！”话音刚落，众人就忙了起来。赵小虎和几个年轻小伙跟着李师傅的马车，挨家拉玉米袋；张婶、王婶拿着纸笔，站在卡车旁，每搬上一袋就记一个数；林建国则跟着老周，时不时核对账本上的户数和数量。
苏晓兰和母亲提着竹篮，在空地旁支起了临时的“茶水摊”，里面装着热水和刚蒸好的白面馒头。“大家歇会儿，喝口水吃个馒头再干！”苏晓兰端着水碗，递给刚搬完一袋玉米的小伙，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样子，忍不住笑着说，“慢点吃，别噎着。”
刘大爷也拄着拐杖来了，手里还拎着一筐自家种的柿子：“孩子们辛苦，吃个柿子解解渴。”林建国赶紧接过筐，帮着把柿子分给大家。阳光下，橙红的柿子映着人们的笑脸，格外热闹。
晌午时分，最后一袋玉米终于搬上了卡车。老周拿着账本，和张婶、王婶核对完数量，笑着说：“没错，一千八百三十斤，一斤都不少！”他从包里掏出一沓崭新的钞票，按之前统计的户数和重量，开始逐一算账。
“李叔，一百二十袋，共六千斤，按今年的收购价，一共是……”老周拿着计算器算着，报出数字后，把一沓钱递给李叔。李叔接过钱，手指有些颤抖，反复数了两遍，眼眶都红了：“够了够了！这下老婆子的药钱有着落了！”
轮到赵小虎家时，老周笑着说：“三十袋，一千五百斤，钱你拿好。”赵小虎接过钱，紧紧攥在手里，咧着嘴笑：“谢谢周叔！我要攒着钱，明年跟建国哥学做木活！”
街坊们都拿到了卖粮的钱，有的喜滋滋地数着，有的跟身边人分享着喜悦，还有的己经开始盘算着要给家里添些啥。林建国看着眼前的景象，心里满是踏实——这一年的辛苦，终于有了回报。
粮车要走时，老周拉着林建国的手说：“明年要是还种玉米，记得提前跟我说，粮站还按这个价收，要是产量多，我还派车来拉！”林建国赶紧应下：“一定一定！周叔您慢走！”
送走粮车，街坊们还没散去，围着林建国说个不停。“建国，多亏了你组织，咱们卖粮才这么顺利！”“是啊是啊，明年秋收，还听你的安排！”林建国笑着摆手：“都是大家齐心协力的结果，光靠我一个人可不行。”
夕阳西下时，村里渐渐安静下来。林建国和苏晓兰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手里都提着刚买的糖糕——是用卖粮的钱买的，给家里的老人孩子尝尝鲜。晚风拂过，带着庄稼的清香，两人相视一笑，心里都透着对未来的期盼。这丰收的喜悦，这邻里的暖意，就是日子里最珍贵的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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