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烨的问话，让卡隆两米五高的兽躯发生一次剧烈震颤。
这不是恐惧。
是兴奋。
一种被囚禁在人类驱壳中二十多年的野心，此刻找到了喷发的火山口。
统一热洲。
这个念头是一股岩浆，在他新生的非人心脏内引爆。
他猩红的竖瞳锁定了赵烨，喉咙里挤出金属刮擦的嘶吼，想要咆哮出自己的渴望。
“我……”
一个音节，耗尽了他对这副新身体的全部掌控。
赵烨没有催促，只是平静地观赏着自己的新作品，看着贪婪与力量的融合。
最终，卡隆放弃了语言。
行动，是唯一的答案。
他那颗巨大狰狞的头颅猛然低下。
额头以一种献祭般的姿态，重重叩击在干裂的土地上。
轰！
地面蛛网般龟裂，尘土炸开。
这片土地的寂静，在接下来的三天里被彻底撕碎。
赵烨默许了卡隆的一切行动。
卡隆即是行走的灾厄。
他带领那群被恐惧攥住心脏的军阀残兵，向周边村落发起扫荡。
臣服者，获得几具野兽的尸体作为食物与庇护的证明。
反抗者，则见证恶魔。
卡隆会第一个冲入寨子，用利爪与牙齿将头领当众撕成肉块，再用那具庞大的身躯将土墙逐一撞毁。
暴力是此地的通行证。
恐惧是统治的根基。
三天。
以村落为圆心，半径十公里的范围内，所有武装力量被清除。
幸存者，全部成为赵烨名下的资产。
赵烨站在山坡上，六颗幽蓝复眼转动，俯瞰着下方初具规模的营地，筛选着每一个人的信息。
他挑出十个眼神最凶，身体最壮，野心毫不掩饰的年轻人。
他们曾是恶棍，是人群里最不安分的毒瘤。
赵烨将他们召至面前。
他伸出右手食指，指尖皮肤裂开，一滴殷红的血液渗出。
这次，没有鬣狗的组织液。
他抓来数条毒蛇，掌心裂开口器，瞬间将其分解吞噬。
一滩蕴含着剧毒与蛇类基因的原始素材残留下来。
赵烨的血液滴入其中。
“滋啦——”
粘稠的液体沸腾扭曲，最终分化成十份散发着腥甜气息的暗绿色药剂。
“吞下它。”
赵烨的声音没有情绪。
十个年轻人看着悬浮的液体，呼吸粗重，眼神里全是贪婪与挣扎。
他们见过卡隆的诞生，见识过那种神魔般的力量。
对力量的渴望，压倒了对未知的恐惧。
十人争抢着将药剂吞入腹中。
下一秒，不似人类的惨叫响彻营地。
一场小型的集体畸变开始了。
他们的体型没有卡隆那样夸张，但皮肤上浮现出细密的蛇鳞，双眼化作阴冷的竖瞳，指甲变得漆黑锐利。
一支畸变者军团，有了雏形。
赵烨的目光越过这群新生的怪物，投向三十公里外那片沉默的黑色山脉。
他的感知中，那里有一座稀土矿。
由一支西方雇佣兵团控制。
那些特殊金属元素，是现代工业的血液，也是他自身进化与制造高级眷属的养料。
……
夜幕降临。
卡隆，以及他身后十名刚刚完成畸变的蛇人，潜出营地。
他们像一群幽灵，在荒原上高速移动，猩红与阴绿的瞳孔在黑暗中闪烁着嗜血的光。
三十公里的距离，转瞬即至。
矿区灯火通明。
高耸的哨塔上，探照灯光柱来回扫射。
一辆M2A3布雷德利步兵战车停在矿区入口，25毫米机关炮的黑洞炮口，散发着死亡的气息。
一名金发雇佣兵叼着雪茄，举着夜视望远镜，吹了声口哨。
“嘿，汤姆，看那几个光屁股的本地猴子。”
另一名擦拭重机枪的黑人壮汉凑过来，抢过望远镜。
“哦上帝，真他妈的丑。”
“头儿，给他们一发？”
对讲机里传来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充满了上位者的傲慢。
“别浪费子弹，杰克。让他们滚过来，或者死。”
命令下达。
哨塔上的M60通用机枪调转枪口。
“哒哒哒哒哒哒——！”
机枪怒吼，炽热的火舌撕裂夜空。
一道曳光弹组成的火网，朝着卡隆他们的方向覆盖过去。
这不是警告，是驱赶。
子弹撞上那些怪异的身躯，发出一连串沉闷的噗噗声。
火星西溅。
除了在他们身上留下一些蠕动着、迅速愈合的血洞，根本无法造成有效伤害。
望远镜里，那个身高超过两米的鬣狗怪物，甚至没有闪躲。
他顶着弹雨，迈开脚步。
一步。
两步。
随即，是奔跑。
他脚下的地面轰然龟裂，庞大的身躯化作一道恶风，径首冲向矿区。
“法克！？”
哨塔上的雇佣兵，脸上的笑容凝固。
“开火！全员开火！杀了那个怪物！”
队长的咆哮声在对讲机里炸响。
整个矿区的火力瞬间被激活。
步枪、机枪、步兵战车上的机关炮，疯狂倾泻火力，形成一道死亡弹幕。
但那十一道身影，无视了这一切。
他们以违背物理常识的速度和姿态，在弹雨中高速穿行。
一名蛇人被机关炮正面命中，半边身子炸烂，却依旧嘶吼着前扑十几米，用利爪撕开一名雇佣兵的喉咙，才最终倒下。
杀戮，开始了。
卡隆第一个冲到步兵战车面前。
车体上的并列机枪疯狂扫射，子弹在他角质化的皮肤上溅起点点火花，无法射入。
“吼！”
卡隆发出一声咆哮。
他无视枪林弹雨，巨大的利爪狠狠抠进战车的装甲。
吱嘎——！
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响起。
所有雇佣兵惊骇欲绝的注视下，这台重达二十多吨的钢铁杀戮机器，被卡隆用纯粹的蛮力，硬生生抬起了一侧。
然后，重重掀翻！
轰隆！
战斗，从这一刻起，变成了屠杀。
雇佣兵引以为傲的现代武器，在这些不畏死亡、力量无穷的生物面前，脆弱不堪。
防线被轻易撕裂。
一名雇佣兵刚打空弹匣，一只巨爪就从天而降，将他连人带枪拍成肉泥。
另一人试图用军刀格挡，被一名蛇人一口咬住脑袋。
咔嚓！
颅骨碎裂声清脆刺耳。
恐惧击溃了这些刀口舔血的战士，他们扔掉武器，哭喊着西散奔逃。
但他们的速度，追不上怪物。
几分钟后，枪声、惨叫声、骨骼碎裂声……一切归于沉寂。
矿区安静了。
浓郁的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
卡隆踩着雇佣兵队长的尸体，胸膛剧烈起伏，口中呼出灼热的白气。
他毫发无伤，满身敌人的鲜血让他更显狰狞。
他仰起头，朝着夜空，发出一声宣泄着无尽暴力与狂喜的咆哮。
赵烨的意识，通过卡隆的视角，冷漠地“看”着这一切。
他的视线，落在被卡隆踩在脚下的尸体上。
那人的脖颈处，有一个纹身。
一只盘卷成环，正在吞噬自己尾巴的蛇。
衔尾蛇。
这不只是一支普通的雇佣兵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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