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爸妈的“二人世界”警报又一次拉响，这次的目的地是北欧看极光，归期未定。于是，照顾初中生妹妹予乐的重任，又落到了我这个保送后闲赋在家的“天才”哥哥身上。
说实话，带予乐可比做实验简单多了。她的需求通常很首白：好吃的，好玩的，以及别逼她写数学作业。
周末，我履行“好哥哥”职责，带她去新开的大型商场逛吃逛吃。予乐兴奋得像只出笼的小鸟，从奶茶店窜到甜品站，又从抓娃娃机奔向日杂文创店。
我跟在她后面，负责刷卡、拎包、以及在她对某个华而不实的东西表现出过度兴趣时，适时泼点冷水（主要依据我爸的“性价比”原则）。
一切都很顺利，首到予乐说要去洗手间。
她在里面待的时间有点长。我正在刷手机看最新的学术动态，一条信息弹了出来，来自予乐。
点开，只有简短又带着点慌乱的几个字：「哥！！厕所！！有血！！怎么办啊？？？」
我心里“咯噔”一下。瞬间，所有学过的生物学知识、还有偶尔听妈妈提过的女性健康常识，在脑子里高速过了一遍。
月经初潮。
我立刻回复：「别慌，待在隔间里锁好门。哥在外面，马上处理。」
稳住妹妹后，我立刻开始行动。大脑飞速运转，列出所需物品清单：卫生巾（各种型号都来一包）、湿巾、干净的纸巾、暖宝宝（听说会疼）、甚至想到要不要买条新内裤备用。
商场一楼就有大型超市。我以最快速度冲向女性卫生用品区，面对一整墙琳琅满目的品牌和类型，生平第一次感到了类似面对复杂物理公式时的选择困难症。凭着我那点有限的理论知识，我果断拿了几个知名品牌、标注“少女适用”和“夜用加长”的混合套装。
结账时，收银员是个阿姨，她看了看我买的东西，又看了看我这个明显是男高中生模样的人，眼神有点诧异，但也没说什么。我努力维持着表面的镇定，耳根却不受控制地发烫。
买好东西，怎么送进去又是个问题。我总不能冲进女厕所。我迅速找到商场的一位女性客服人员，尽量简洁清晰地说明情况：“您好，麻烦您一下，我妹妹在卫生间，不太舒服，能帮我把这个袋子送给她吗？她在最里面那个隔间。”
客服阿姨很善解人意，接过袋子看了看，立刻明白了，冲我露出一个了然的微笑：“好的，没问题，交给我吧。”
我等在卫生间外面，度秒如年，心里七上八下。既担心予乐害怕，又有点不知所措，这种完全超出我知识储备和以往经验范围的情况，让我比应对学术难题还紧张。
过了一会儿，予乐低着头出来了，脸颊红红的，手里紧紧攥着我买的那个袋子。她走到我身边，声音像蚊子哼：“哥……好了。”
“嗯，没事就好。”我接过她手里的购物袋，故作轻松，“还想去哪里逛？或者……回家？”
“回家吧。”予乐小声说。
回去的路上，我们俩都异常沉默。予乐是害羞和可能的不适，我则是沉浸在一种复杂的情绪里——有点手足无措的责任感，有点担心她会不会肚子疼，还有点莫名的、哥哥式的忧虑：妹妹好像真的长大了。
到家后，我俩都还有点忐忐忑忑，像是合伙干了什么坏事没被发现一样。
妈妈正好在家插花，看到我们俩这么早就回来，而且表情古怪，不禁笑着调侃：“哟，两位探险家这么早就凯旋啦？怎么一副做了亏心事的样子？是不是又背着我偷吃太多冰淇淋了？”
予乐扭捏着没说话，脸更红了。
我轻咳一声，正准备含糊过去，予乐却像是下了很大决心，忽然抬起头，声音虽然不大但很清晰：“妈妈，我没有偷吃冰淇淋……是……是那个……我来那个了……在商场厕所……是哥哥帮我买的……”
她越说声音越小，脑袋都快埋到胸口去了。
妈妈插花的动作顿住了。她放下剪刀，脸上的调侃瞬间化为温柔和惊喜。她走上前，没有先问详情，而是张开手臂轻轻抱了抱予乐：“哎呀，我们乐乐长大了！这是好事呀，说明我们的小公主变成大姑娘了！有什么好害羞的？”
然后她看向我，眼神里充满了赞许和欣慰：“慕晴真棒！处理得很及时很可靠嘛！真是个好哥哥！”她走过来也抱了我一下。
我松了口气，有点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就……就顺便。”
晚上爸爸回来，妈妈悄悄告诉了他这件事。吃饭的时候，爸爸的表情有点微妙，是一种混合着“女儿长大了”的感慨和“这种事终于还是发生了”的无奈。他推了推眼镜，对着予乐，用他那种独特的、试图显得很科学很平常的语气说：“予乐，这是正常的生理现象。如果有什么不适，或者不明白的地方，可以问妈妈，或者……查阅可靠的生理卫生书籍。爸爸书房里有一些。”他说完，自己似乎都觉得有点尴尬，低头喝了口汤。
予乐红着脸“嗯”了一声。
饭后，妈妈泡了两杯暖暖的红糖水，一杯给予乐，一杯居然给了我。 “奖励我们家的‘紧急情况处理专家’。”妈妈笑着眨眨眼。
我看着那杯冒着热气的红糖水，又看看旁边小口喝着、眉头渐渐舒展的妹妹，心里那点残留的忐忑彻底消失了。
原来，成长中的每一次意外，都可以被家人的爱，化解成一杯温暖香甜的红糖水。
而这个印记，不仅印在了妹妹的生命里，也印在了我这个哥哥，和我们的家共同的记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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