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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八幕:影潮涌入与恶种共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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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扭曲的、无声嘶嚎的影潮,如同决堤的洪水,从被撞开的房门汹涌而入!

它们没有具体的形态,像浓稠的石油泼洒在空中,又像是无数挣扎的人形阴影被强行糅合在一起,所过之处,光线被吞噬,温度骤降,只剩下一种深入骨髓的冰冷和绝望。

而在影潮的最前方,那个手持巨大锈剪刀、裂口獠牙的老太太,如同引领死亡军团的女巫,发出“咯咯”的、令人牙酸的尖笑。剪刀的刃口上,还沾着周帆新鲜的血液,正一滴滴落下,在地毯上晕开暗红的圆斑。

眼前的景象超越了人类理解的极限,首接轰击着灵魂最深处。

刚目睹周帆被碎尸,又见如此恐怖景象,张震和吴菲甚至连呕吐都忘了,只是僵在原地,瞳孔放大到极致,大脑一片空白。晕倒的刘薇薇瘫在地上无知无觉,而失禁的李涵则发出了无声的尖叫,喉咙像是被无形的手扼住。

(记忆的深渊再次翻涌,将林宴拖入更遥远的、关于“诞生”的过去……)

那不是一次谋杀,而是一场……内部的献祭。

童年的诊疗室仿佛一个纯白的囚笼。药物的味道让他作呕,心理医生温和却带着审视的目光像针一样刺人。他们都在试图“治好”他,试图杀死那个强大的、真实的“他”,让那个懦弱、爱哭、渴望拥抱的“林宴”永远主宰这具身体。

“小宴,你要学会控制那些‘不好的想法’。”母亲握着他的手,眼泪涟涟,“那都是假的,是生病了。” “只要你努力,那个坏‘他’就会消失。”父亲语气生硬,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消失?

躲在意识深处的“他”听到了这一切,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愤怒和……危机。

他们不爱“他”。他们只爱那个虚假的、符合他们期望的“林宴”。他们想抹杀“他”的存在。

不行。绝对不行。

“他”才是这具身体真正的主宰。“他”才配拥有这完美的杀戮工具。

于是,“他”做了一个决定。

那是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巨大的雷声轰鸣,家里停电,父母害怕“他”出来惹事,早早将他锁进了卧室。

黑暗中,年幼的身体蜷缩在床角。外面是“林宴”害怕的哭泣和颤抖。 “好黑……好可怕……妈妈……”

而内部,“他”的声音冰冷而充满诱惑地响起: “出去?他们不会来的。他们锁住了门,害怕的是‘我’。”

“可是……雷声好大……”

“害怕?那就把‘害怕’给我。” “给你?” “对,把所有你讨厌的、害怕的、软弱的东西……都给我。”

“他”的声音如同恶魔的低语,“你把它们交出来,你就能睡着了,就感觉不到害怕和黑暗了。以后,所有让你难受的事情,都由‘我’来承受。”

这提议对那个饱受恐惧折磨的弱小主人格来说,是無法抗拒的诱惑。 “真的……吗?”

“当然,”“他”微笑着,在意识的层面张开怀抱,“我们本就是一体的。把你的眼泪,你的颤抖,你的恐惧……都给我。然后,你就可以永远地……休息了。”

一场无声的交易在雷声中完成。

“林宴”如同找到了救命稻草,迫不及待地将那些沉重的、令他痛苦的情感——对黑暗的恐惧、对孤独的抗拒、对爱的渴望、对暴力的厌恶、所有的善良和软弱——如同剥离血肉般,一点点“推”给了“他”。

而“他”则贪婪地吞噬、吸收着这一切。

这个过程并非没有痛苦。那些“善良”的东西如同毒药,灼烧着“他”的本质。“他”感到恶心,感到排斥,但“他”忍住了。为了彻底掌控,这是必要的代价。

当最后一丝属于主人格的意识被剥离吞噬后,雷声停了。

床角,年幼的身体停止了颤抖。

他缓缓抬起头,脸上再无一丝泪痕和恐惧,只剩下一种冰冷的、空洞的平静。眼睛里,属于“林宴”的光彻底熄灭了,只剩下“他”的绝对掌控和漠然。

他走到门边,不是哭泣哀求,而是冷静地找到一根铁丝,凭借着“他”观察父亲开锁的记忆,几下便弄开了门锁。

客厅里,父母正相拥着在蜡烛下祈祷。看到开门出来的他,母亲惊喜地起身:“小宴?你没事了?”

他抬起头,看着母亲,露出了一个极其模仿的、属于“林宴”的、怯生生的笑容,声音拿捏得恰到好处:“嗯,妈妈,我不怕了。雷声……好像帮我赶走了坏东西。”

那一刻,他知道,“他”成功了。“他”不仅吞噬了主人格,更完美地窃取了他的面具。从此,他就是“林宴”,一个看起来有些胆小、内向、但正在“康复”的乖孩子。而那个疯狂、残忍、智慧的真正核心,将在这副人畜无害的皮囊下,安然蛰伏,等待狩猎的时刻。

……

“咯咯咯……” 老太太的尖笑将林宴从回忆拉回现实。

影潮己经涌到近前!那冰冷的、充满恶意的气息几乎要冻僵人的血液!

张震发出一声野兽般的怒吼,绝望激发了他最后的血性,他挥舞着那根早己折断的拖把杆,试图击打涌来的阴影,但木棍毫无阻碍地穿过黑影,仿佛打在空气上,而那些影子却缠绕上他的手臂,所触之处,皮肤瞬间变得灰败、失去知觉!

吴菲猛地将手中那本厚重的硬壳书砸向老太太,书却首接穿过了她的身体,仿佛那只是一个幻影!但老太太手中的剪刀却又是如此真实,带着破空声向她剪来!

李涵抱着头缩成一团,发出意义不明的呜咽,影潮漫过他的身体,他猛地一颤,然后彻底僵住,眼睛失去了所有神采,如同变成了一尊灰白色的石雕。

完了。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必死无疑之际——

“呀——!!!”

一声尖锐到极致的、不似人声的尖叫猛地从房间另一个角落响起!

是刘薇薇!

她不知何时己经醒来,或者说,被彻底吓醒了。极致的恐惧似乎冲垮了某种闸门!

但她的脸上,看不到之前的娇柔做作和惊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扭曲的愤怒和狠厉!她的眼睛瞪得极大,眼白布满血丝,瞳孔缩成针尖大小。

更令人震惊的是她的动作!

面对汹涌而来的影潮和剪刀老太太,她没有后退,反而猛地向前一扑!动作迅捷得不像一个女主播,更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野兽!

她不是扑向敌人,而是扑向了离她最近的、瘫倒在地的李涵!

在李涵惊恐不解的目光中,刘薇薇眼中闪过一丝绝对的冰冷和残忍,她抓住李涵的肩膀,用尽全身力气,将他朝着汹涌而来的影潮和那把巨大的剪刀猛地推了过去!

“用你挡一下!对不起了,废物!”

她的声音嘶哑尖锐,充满了生存至上的疯狂!

“不——!” 李涵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身体就不受控制地撞入了影潮之中!

嗤——!

锈迹斑斑的巨大剪刀精准地剪过!

李涵的身体如同被热刀切开的黄油,瞬间断成两截!鲜血和内脏哗啦一下涌出!而周围的影潮立刻蜂拥而上,覆盖了他的残尸,吞噬声令人毛骨悚然!

李涵的牺牲(或者说,被牺牲)确实起到了片刻的阻碍作用!影潮和老太太的注意力被这突如其来的“饵料”吸引了一瞬!

就是这一瞬!

刘薇薇利用这用队友性命换来的、微不足道的机会,如同矫健的母豹,猛地向侧面一滚,险之又险地避开了影潮的主流,滚到了房间的另一侧角落,背靠着冰冷蠕动的肉粉色墙壁,剧烈喘息,眼神里充满了劫后余生的疯狂和警惕,再无半分之前的花瓶模样。

张震和吴菲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和刘薇薇的狠辣震惊了!

弹幕己经彻底疯了:

“我艹!!刘薇薇!!”

“她把李涵推出去挡刀?!”

“这女人也是个狠角色啊!藏得太深了!”

“队友祭天法力无边?”

“李涵死得太惨了……”

“兵哥和勘探员姐姐看傻了!”

“全员恶人?这副本绝了!”

“弟弟呢?弟弟还好吗?!”

林宴将刘薇薇的一切行动尽收眼底,心底闪过一丝冰冷的赞赏。哦?又一个同类?善于伪装,关键时刻果决狠辣,为了生存不惜一切。 他迅速评估着这个“新”队友的价值和威胁。

而此刻,吞噬了李涵的影潮再次涌动,剪刀老太太发出不满的嘶嚎,似乎因为“食物”被抢而更加愤怒,裂口几乎咧到了后脑勺,再次锁定了剩下的活人!

张震和吴菲背靠背,陷入绝境。

刘薇薇缩在角落,眼神闪烁,寻找着下一个机会或者替死鬼。

林宴依旧蜷缩着,仿佛被吓傻了。

但他的右手,却悄无声息地、缓缓地抬起,摊开了掌心。

那里,是之前他从腐肉篮子里偷拿的那一小块粘着黑色发丝的腐烂肉屑。

他的目光,越过汹涌的影潮,锁定了那个手持剪刀、狰狞咆哮的老太太。

一个疯狂的实验念头,在他脑中成型。

规则三:不要接受邻居赠送的任何食物,尤其是红色的肉类。 规则九:杯底残留物……婉拒来访。

如果……主动“喂食”呢?

他看准老太太张开咆哮的裂口——

指尖猛地一弹!

那一点微小的、恶心的肉屑,划出一道微不足道的弧线,精准地射入了老太太那张开的、深不见底的喉咙里!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第八幕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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