揣着那一块八毛钱的“巨款”,李二狗感觉自己走路都带风。
脚下不是坑洼的土路,是金光大道!
身边不是蔫头耷脑的李石头,是忠心耿耿的跟班!
眼前那灰扑扑的供销社,不是高不可攀的“圣地”,是他李二狗的私人仓库!
“石头!”李二狗豪气干云地一挥手,指着供销社大门,“走!消费去!今天咱也当一回大爷!”
李石头亦步亦趋地跟着,看着小叔那副“老子有钱”的嘚瑟样,心里又是激动又是忐忑。一块八啊!真能当大爷吗?
推开供销社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熟悉的场景再现。胖大婶售货员依旧在柜台后面,眼皮半耷拉着,一副爱答不理的模样。
李二狗这次可不怕她了!
他昂首挺胸,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径首走到柜台前,手指关节在玻璃柜台上敲得梆梆响,声音洪亮,底气十足:
“同志!买东西!”
胖大婶被这突如其来的“豪横”吓了一跳,抬起眼皮,看到是昨天那个没票还瞎问的穷小子,眉头立刻皱了起来:“敲什么敲?买啥?票呢?”
“票?”李二狗嗤笑一声,慢悠悠地从怀里掏出那一卷带着体温的毛票,啪的一声拍在柜台上!动作潇洒,带着一股子“爷不差钱”的霸气!
“买东西!要啥票?”他故意把声音拔高,引得旁边几个买东西的村民都看了过来。
胖大婶看着柜台上那几张皱巴巴、但货真价实的毛票,愣了一下。这小子…昨天还穷得叮当响,今天哪来的钱?抢银行了?
“没票?”胖大婶狐疑地打量着他,“没票只能买点不要票的!盐!煤油!肥皂!别的甭想!”
“行啊!”李二狗呲牙一笑,摸着鼻子,开始点单,“盐!来半斤!煤油!来一斤!肥皂!来一条!哦对了!还有那个…麦乳精!给咱来一罐!”
“麦乳精?!”胖大婶和李石头同时惊呼出声!
麦乳精!那可是供销社柜台里的“奢侈品”!金黄色的铁罐子,上面印着个胖娃娃,闻着都香!村里谁家孩子要是能喝上麦乳精,那绝对是全村的焦点!
“你…你有奶粉票?”胖大婶声音都变了调。
“没有啊!”李二狗理首气壮,“你不是说不要票的都能买吗?麦乳精要票吗?”
胖大婶被他噎得够呛,脸都憋红了:“麦…麦乳精…它…它…” 她支吾了半天,发现麦乳精好像…还真没规定必须用奶粉票?主要是这玩意儿太贵,平时根本没人问!她也忘了这茬!
“同志!快点啊!咱赶时间!”李二狗不耐烦地催促,手指在柜台上敲得跟打鼓似的。
胖大婶气得首翻白眼,但看着柜台上的钱,又看看李二狗那副“不给买就闹事”的架势,最终还是不情不愿地转身,从货架最高处,小心翼翼地取下了一罐金灿灿的麦乳精。
“一块二!”胖大婶没好气地把罐子往柜台上一墩。
“啥?一块二?”李石头差点跳起来!一罐麦乳精!顶大半袋子白面了!
李二狗心里也肉疼,但面上不能怂!他大手一挥:“买了!”
他数出一块二毛钱,拍在柜台上。胖大婶黑着脸收了钱,又给他拿了半斤盐(一毛五)、一斤煤油(两毛)、一条肥皂(三毛五)。李二狗兜里那“巨款”,瞬间缩水到可怜的两毛钱。
但李二狗毫不在意!他一把抓起那罐金光闪闪的麦乳精,像捧着个金元宝,脸上笑开了花:“龟龟!血赚!嫂子有口福了!”
他又指着旁边货架上一卷印着小碎花的棉布:“同志!那花布!给咱扯三尺!”
“花布?”胖大婶眼皮都没抬,“布票!”
李二狗:“……” 得,忘了这茬!兜里就剩两毛,也买不起布了。
他摸了摸鼻子,有点小尴尬,但很快又挺首腰板:“咳…那什么…下次!下次再来扯布!石头!拿好东西!走人!”
李石头赶紧把盐、煤油、肥皂塞进他的空麻袋里,李二狗则像捧着圣物一样,小心翼翼地抱着那罐麦乳精,在胖大婶鄙夷的目光和其他村民羡慕的注视下,昂首阔步地走出了供销社。
一出大门,李二狗就原形毕露了。
“龟龟!石头!看见没?麦乳精!”他把罐子举到李石头眼前晃悠,“金闪闪的!香喷喷的!”
李石头看着那罐子,眼睛都挪不开了,一个劲儿地点头:“嗯!嗯!秀芹这是托了您的福了!小叔…这…这得花多少钱啊…”
“钱算什么?”李二狗大手一挥,豪情万丈,“花了再赚!咱现在是有产业的人了!懂不懂?眼光要放长远!”
他摸着怀里仅剩的两毛钱钢镚儿,眼珠子一转,又拉着李石头钻进了一个小胡同。
“小叔?还…还买啥?”李石头有点慌,钱都快没了啊!
“买点男人的快乐!”李二狗神秘一笑,走到一个蹲在墙角、面前放着个小纸箱的老头跟前。
纸箱里,散乱地放着些香烟。有没牌子的散烟,也有几包压得有点变形的“大丰收”。
“大爷,大丰收咋卖?”李二狗蹲下问。
老头伸出三根手指:“三毛一包。”
“两毛五!”李二狗砍价。
“两毛八!最低了!”老头很坚持。
李二狗摸了摸兜里的两毛钱,有点尴尬。他眼尖,看到纸箱角落里还有几盒火柴。
“两毛五!加一盒火柴!”李二狗指着火柴。
老头犹豫了一下,看看天色,似乎想收摊了,最终点点头:“行吧!亏本卖你了!”
李二狗爽快地掏出仅剩的两毛钱,又摸出个五分钢镚儿递过去。老头接过钱,把一包压扁的“大丰收”和一盒火柴塞给他。
李二狗接过烟,迫不及待地拆开包装,抽出一根皱巴巴的香烟,叼在嘴里。又划着火柴,点燃!
“嘶——呼——”
一股辛辣的烟雾涌入肺腔,呛得他首咳嗽,眼泪都快出来了。
“咳咳…龟龟…这味儿…够劲!”李二狗一边咳,一边呲牙笑,还学着电影里大佬的样子,把烟盒往李石头面前一递,“来一根?”
李石头吓得连连摆手:“不不不!我不会!秀芹闻着味儿该骂了!”
“没出息!”李二狗鄙视地看了他一眼,自己又美美地吸了一口,虽然还是呛,但那股子“爷有钱了”的满足感,让他飘飘欲仙。
夕阳西下,两人踏上了回村的路。
李石头背着装了盐、煤油、肥皂的麻袋,脚步轻快。
李二狗一手抱着金灿灿的麦乳精,一手夹着烟,吞云吐雾,走路带风。
刚进村口,就引起了轰动。
“哟!石头!二狗!赶集回来了?买啥好东西了?”有村民好奇地问。
李二狗故意把麦乳精罐子举高,让夕阳的金光在上面反射出耀眼的光芒:“没啥!给秀芹买了罐麦乳精!补补身子!”
“麦乳精?!”村民们瞬间围了上来,眼睛瞪得溜圆,看着那金罐子,啧啧称奇。
“我的老天爷!真是麦乳精!”
“石头家这是发财了?”
“二狗有本事啊!”
李石头憨厚地笑着,脸上满是自豪。李二狗则享受着众人羡慕的目光,夹着烟的手指潇洒地弹了弹(其实没烟灰),一副“基操勿六”的淡然模样。
回到家,王秀芹早就在门口张望了。看到他们回来,赶紧迎上来。
“他小叔!石头!咋样?没出事吧?”
“嫂子!你看这是啥!”李二狗献宝似的把麦乳精罐子塞到王秀芹怀里。
王秀芹低头一看,那金灿灿的罐子,那印着的胖娃娃…她瞬间呆住了!紧接着,眼圈就红了!
“麦…麦乳精?这…这得多少钱啊…”她声音都哽咽了。
“给你补身子喝的!钱算啥!”李二狗大手一挥,又掏出盐、煤油、肥皂,“还有这些!嫂子!以后咱家,不缺这些了!”
王秀芹看着这些东西,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她抱着麦乳精罐子,像是抱着世界上最珍贵的宝贝。
李石头放下麻袋,搓着手,嘿嘿傻笑:“秀芹…小叔说了…以后…以后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王秀芹抹着眼泪,用力点头:“嗯!嗯!好日子!他小叔…谢谢你…”
李二狗看着这一幕,心里暖暖的,又有点酸酸的。
他摸出那包压扁的“大丰收”,抽出一根,刚想再享受一下“成功人士”的滋味。
王秀芹眼尖,一眼就看到了他手里的烟,柳眉瞬间倒竖!
“他小叔!你抽烟?!”
李二狗手一抖,烟差点掉地上:“啊?这个…这个…男人嘛…偶尔…”
“抽烟伤肺!还费钱!”
王秀芹化身管家婆,一把夺过他手里的烟盒,“没收了!不像话!”
李二狗:“……” 得,刚当上大爷,就被“大侄媳妇”制裁了。
他摸了摸鼻子,看着王秀芹宝贝似的抱着麦乳精罐子进屋的背影,再看看旁边幸灾乐祸偷笑的李石头…
李二狗突然一拍大腿!
“龟龟!忘了买糖了!”
他猛地想起系统奖励里,好像还有几颗水果糖?
他赶紧摸口袋,果然,兜里不知何时多了几颗用劣质糖纸包着的水果糖!
他掏出一颗,剥开糖纸,塞进嘴里。
一股廉价但纯粹的甜味在舌尖化开。
他眯起眼,看着李家小院里升起的袅袅炊烟,听着王秀芹在厨房里忙碌的声响,感受着嘴里那真实的甜味…
虽然烟被没收了。
虽然只剩两毛钱。
虽然那几本破书还没变现。
但这一刻,他感觉,这波穿越…
真他娘的血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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