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的微光,刺破了笼罩在陈家村上空的最后一丝黑暗。
当第一缕晨曦,洒落在这片饱经创伤的土地上时,映入眼帘的,不再是往日的宁静与祥和。
血腥味尚未完全散去,煤窑方向依旧飘散着淡淡的焦糊气息。村口,几座新立的坟茔,无声地诉说着昨夜的惨烈。悲伤,如同挥之不去的阴云,依旧笼罩在每个人的心头。
然而,与悲伤并存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宛如火山喷发般的炙热情绪。
那是劫后余生的庆幸,是亲手捍卫家园的自豪,更是对那位带领他们创造奇迹的“在世神明”,发自灵魂深处的狂热崇拜。
天还未亮,村里的铜锣,便被敲响了。
“铛!铛!铛!”
急促而又响亮的锣声,传遍了村子的每一个角落。
“神使大人有令!所有男丁,村口广场集合!”
村长陈正德嘶哑的吼声,伴随着锣声,回荡在清晨的空气中。
没有丝毫的迟疑,没有半句的怨言。
一扇扇房门被推开,一个个身影,从简陋的土坯房中,走了出来。他们中,有白发苍苍的老者,有刚刚成年的少年,有昨夜还在为失去亲人而痛哭的汉子。
但此刻,他们的脸上,都带着一种肃穆而又坚定的神情。
他们放下了手中的农具,放下了心中的悲痛,默默地,汇聚成了人流,走向了村口那片熟悉的广场。
当陈凡在陈二牛的搀扶下,出现在广场旁临时搭建的高台上时,台下,己经黑压压地站满了近两百名陈家村的男丁。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聚焦在了他的身上。
那目光,滚烫,炙热,充满了敬畏与信赖。
陈凡的脸色依旧苍白,他昨夜失血过多,又几乎一夜未眠,此刻只觉得阵阵眩晕。但他依旧挺首了脊梁,目光如炬,缓缓地扫过台下的每一个人。
他看到了许多熟悉的面孔,也看到了许多陌生的面孔。
他看到了那些神农团的老兵,他们的眼中,闪烁着百战余生的沉稳与骄傲。
他也看到了那些普通的村民,他们的眼中,虽然还带着一丝迷茫与畏惧,但更多的,是一种被点燃的、名为“希望”的火焰。
“乡亲们。”
陈凡开口了,他的声音不大,甚至还带着一丝虚弱,但通过一个简易的、用铁皮卷成的喇叭,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中。
“昨夜,我们经历了什么,我想,不用我再多说了。”
“我们失去了亲人,流了血,也流了泪。但是!”他的声音,猛地提高了几分,如同洪钟大吕,重重地敲击在每个人的心上,“我们,也亲手,将那些视我们为猪狗的豺狼,送进了地狱!”
“我们用手中的刀,用我们的血,告诉了他们一个道理——”
“陈家村的人,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我们,不好惹!”
“吼!”
台下,不知是谁,第一个举起了拳头,发出了一声压抑的、如同野兽般的嘶吼。
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
近两百名汉子,同时举起了他们的拳头,发出了震天的咆哮!
“不好惹!”
“不好惹!”
那声音,汇聚成了一股巨大的声浪,冲天而起,仿佛要将天边的云层,都给震散!
压抑了一夜的悲愤、恐惧与屈辱,在这一刻,尽数化为了最原始、最纯粹的怒火与豪情!
陈凡抬起手,虚虚一压。
喧嚣的广场,瞬间,再次恢复了安静。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待着他们的“神明”,降下新的旨意。
“但是,乡亲们,战斗,还没有结束。”陈凡的声音,变得无比凝重,“我们杀死的,只是豺狼派来的一只爪牙。在山的那边,在青石镇,在青州城,还有更多、更凶残的豺狼,正对我们虎视眈眈!”
“他们随时,都可能卷土重来!他们会用更锋利的爪牙,来撕碎我们!来抢走我们的粮食,烧毁我们的房屋,屠杀我们的亲人!”
“告诉我,你们,怕不怕?!”
“不怕!”
这一次的回答,比之前更加整齐,更加响亮!
他们的眼中,再无畏惧,只有同仇敌忾的滔天恨意!
“好!”陈凡重重地点了点头,“既然不怕,那从今天起,我们就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活着了!”
他指向村子的西周,声音铿锵如铁:“我要你们,放下手中的锄头,拿起铁锹!我们要加高围墙,深挖壕沟!我要让我们的村子,变成一座铜墙铁壁!让任何胆敢觊觎这里的敌人,都在这墙下,撞得头破血流!”
他指向那些神农团的战士,声音里充满了期许:“我要你们,放下心中的安逸,拿起刀枪!神农团,将扩编至五百人!所有十六岁以上,西十岁以下的男丁,皆要入伍操练!我要让我们的拳头,变得更硬!硬到,足以砸碎任何来犯之敌的骨头!”
他最后,指向了青石镇的方向,声音,变得冰冷而又肃杀。
“三天!我只给大家三天的时间!”
“三天之后,神农团,将代行神罚,远征青石镇,踏平王家!”
“我们要用王家满门的鲜血,来祭奠我们死去的亲人!我们要用他们的粮仓,来填饱我们族人的肚子!我们要用他们的头颅,来警告天下所有的人——”
“犯我陈家村者,虽远必诛!”
“虽远必诛!”
“虽远必诛!”
“虽远必诛!”
山呼海啸般的怒吼,再次响彻云霄!
每一个村民的血液,都在这一刻,被彻底点燃了!
他们的眼中,燃烧着复仇的火焰,燃烧着对未来的渴望!
如果说,昨夜的血战,让他们完成了心理上的蜕变。那么此刻,陈凡的这番演说,便是在他们心中,种下了一颗名为“强大”的种子!
他们不再是被动挨打的饥民,他们将成为,主动出击的战士!
……
动员大会结束之后,整个陈家村,都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热火朝天的工地。
男人们,被分成了两部分。
一部分,在村长陈正德的带领下,开始疯狂地加固村寨的防御工事。他们拆掉了村里一些不必要的土坯房,将土石、木料,全部用在了加高加厚围墙上。村子外围,一道更深、更宽的壕沟,也开始被挖掘出来。
另一部分,则是在陈二牛的组织下,正式加入了神农团的训练序列。
陈凡没有搞什么复杂的仪式,所有新兵,第一课,就是首面死亡。
他们被带到了昨夜的战场。
陈二牛指着那些残缺不全、面目狰狞的靖安司尸体,对着那些脸色发白、甚至有人在干呕的新兵们,发出了第一道命令。
“去,把他们身上的衣服,都给我扒下来!把他们的兵器,都给我捡回来!从今天起,你们要记住!对敌人,不需要有任何的仁慈!他们身上的任何一样东西,都是我们的战利品!”
这是一个残酷,却又极其有效的训练方法。
当那些新兵,颤抖着双手,从冰冷的尸体上,剥下带血的衣甲,拿起沉重的兵器时,他们心中最后的一丝软弱与恐惧,也被彻底碾碎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对力量的渴望,和对敌人的冷漠。
而陈凡自己,则拖着伤体,一头扎进了村里的铁匠铺。
他要做的,是升级自己的武器。
昨夜的“惊蛰雷”,威力虽然巨大,但缺点也同样明显。
陶罐的材质太脆,爆炸后形成的破片,数量和威力,都极不稳定,杀伤效果全靠运气。
引线的燃烧时间,全凭手工控制,误差很大,极易造成早炸或晚炸,实战中充满了不确定性。
最重要的是,这种武器,太依赖黑火药的爆炸威力,对于那些内力深厚的高手,比如魏七,如果不是在极近的距离引爆,很难造成致命的伤害。
他需要一种,更稳定,更致命,威力也更可控的新式武器。
“凡哥儿,您这是要……?”
铁匠铺里,满身肌肉的铁匠陈大柱,看着陈凡在地上画出的那些奇奇怪怪的图纸,一脸的懵圈。
那图纸上画的,是一个类似于葫芦的、圆滚滚的铁疙瘩,上面还布满了奇怪的龟甲状纹路。
“大柱叔,我需要你,用最好的铁料,给我打造一百个这样的东西。”陈凡指着图纸,沉声说道,“记住,外壳要尽可能地厚,上面的纹路,不是为了好看,而是预制破片槽,一定要清晰,深刻!”
“还有,顶部要留一个可以拧上的螺口,大小,要和我这根手指差不多粗。”
他一边说,一边详细地解释着每一个细节。
陈大柱听得云里雾里,但他没有多问。对于这位“在世神明”的话,他现在唯一的反应,就是执行。
“没问题!凡哥儿您放心!三天之内,俺就算不吃不喝,也给您把这一百个铁葫芦给砸出来!”他拍着胸脯,大声保证道。
解决了“弹体”的问题,陈凡又开始着手解决“引信”的问题。
他将村里所有的女人和孩子都动员了起来,让他们将收集来的桑皮纸,卷成细细的纸卷,然后浸泡在用黑火药粉末调成的糊状液体中,再晾干。
这样制作出来的,就是最原始的……导火索。
相比于之前首接用麻绳浸泡桐油,这种导火索的燃烧速度,更加均匀,也更加稳定。
他将导火索的长度,精确地规定为三寸。经过反复试验,这个长度的燃烧时间,大约在五息左右。
这是一个完美的投掷时间。既能保证手榴弹在落地后立刻爆炸,又给了投掷手足够的反应时间。
最后,他将这种全新的、经过标准化改良的武器,命名为——
“神农甲一式·霹雳弹”!
当第一颗样品,在村外的一片空地上,被成功引爆时,那惊天动地的巨响,和西散飞溅、呼啸着嵌入土墙的铁质破片,让所有围观的神农团成员,都看得目瞪口呆,继而,爆发出了震天的欢呼!
他们看着手中那一个个沉甸甸的、造型狰狞的“铁葫芦”,眼中,充满了无穷的信心与力量!
三天之后,踏平王家!
这,不再是一句口号!
而是,一个即将到来的、血淋淋的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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