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测区的“净化之光”行动，如同一场彻底的风暴，洗刷了所有污名，也将辰星集团和江晚月的公信力推上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警方的正式通报和专家团队的最终背书，让之前所有甚嚣尘上的谣言不攻自破。公众舆论几乎是一边倒地支持辰星，谴责幕后黑手。陆深的名字虽未出现在官方通报中，但其形象在业内和关注此事的人群中己然一落千丈。
南城科技园项目的评审委员会迅速做出了最终决议，全票通过由辰星集团主导开发。这场持续数月的惨烈争夺，终于以顾宇辰和江晚月的全面胜利落下帷幕。
胜利的滋味，在经历如此多的磨难后，显得格外醇厚，却也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虚脱。
庆功宴的规模比上次大了许多，气氛也更加热烈和真诚。江晚月毫无疑问地成为了全场的焦点，她不再仅仅是“顾总的女伴”，而是凭借自身能力与魄力赢得所有人尊敬的“江负责人”。不断有人上前向她敬酒、表达敬佩，她微笑着应对，得体而从容，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心底深处某个地方，因为那个在指挥部里发生的、不容置疑的吻，而始终无法真正平静。
顾宇辰依旧是人群的中心，他从容地与各方人士周旋，言谈间是胜利者的沉稳与锋芒。他的目光却总会穿越人群，精准地找到那个穿着淡金色礼服、身影纤细却脊背挺首的女子。看到她被众人环绕，看到她脸上得体的微笑，也看到她偶尔游离的眼神。
宴会进行到一半，江晚月寻了个空隙，走到宴会厅外的露天阳台透气。晚风带着初夏的微醺，吹拂着她有些发烫的脸颊。城市的灯火在脚下绵延，如同坠落的星辰。
身后传来沉稳的脚步声。她没有回头，也知道是谁。
顾宇辰走到她身边，与她并肩而立，沉默地看着脚下的夜景。他手里端着两杯香槟，递给她一杯。
“恭喜。”他低声说，酒杯与她手中的轻轻一碰，发出清脆的声响。
“同喜。”江晚月抿了一口冰凉的酒液，感觉躁动的心稍微平静了些。
“累了吗？”他问，侧头看她。阳台的光线昏暗，勾勒出他优越的侧脸轮廓，眼神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深邃。
“有一点。”江晚月老实承认。不仅是身体的疲惫，更是精神上长时间高度紧绷后的松懈带来的空虚感。
“以后，会习惯的。”顾宇辰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味，“站在这个位置，注定无法远离风暴。”
江晚月微微一怔，看向他。他这话的意思……是默认了她将长久地留在他身边，留在这个充满挑战与危机的旋涡中心？
顾宇辰没有解释，只是将目光重新投向远方。“陆深不会就此罢休。这次他损失惨重，以他的性格，只会更加记恨。下一次的反扑，可能会更隐蔽，更不计后果。”
他的语气很淡，却像一块石头投入江晚月刚刚松懈下来的心湖，再次激起涟漪。是啊，胜利不是终点，只是一个阶段的落幕。陆深那样的对手，如同潜伏在暗处的毒蛇，一次重击不足以致命，反而会激起他更强烈的报复欲。
“你怕吗？”江晚月下意识地问。
顾宇辰低笑了一声，那笑声在夜色里带着一丝冷冽的磁性。“怕？”他重复了一遍，转过头，目光如炬地看着她，“在我决定走上这条路的时候，就不知道‘怕’字怎么写了。”
他的眼神锐利而自信，带着一种属于王者的笃定。但随即，那锐利又慢慢沉淀下来，化为一种更深沉的、专注的凝视。
“而且，现在不一样了。”他缓缓道，声音低沉了几分，“以前是独行，现在……”他没有说完，但未尽之语两人心照不宣。
现在，他有她。
江晚月的心跳因为他这句话而再次失控。她低下头，看着杯中摇曳的金色液体，感觉脸颊又开始发烫。
“江晚月。”他叫她的名字，声音里带着一种郑重的力量。
她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
“这场仗，我们打赢了。”他看着她，眼神清晰而专注，“现在，该谈谈我们之间的事了。”
阳台的空气仿佛瞬间变得粘稠起来。远处的喧嚣被隔绝，只剩下两人之间清晰可闻的呼吸声。
“我们之间的……协议，”顾宇辰斟酌着用词，目光不曾从她脸上移开，“早就名存实亡了，不是吗？”
从什么时候开始呢？是从她一次次在危机中展现出惊人的韧性和智慧？是从他不知不觉将越来越多的信任和重任交付给她？还是从那个在指挥部里，情感超越理智、不容抗拒的吻开始？
江晚月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喉咙干涩。
顾宇辰向前逼近一步，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他高大的身影几乎将她完全笼罩。他抬起手，没有碰她，只是用手指轻轻拂开她颊边被风吹乱的一缕发丝，动作带着一种与他平日冷硬作风截然不同的轻柔。
“我这个人，不喜欢模糊地带。”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磁性，“我要的，从来不只是盟友。”
他的目光灼热，如同实质，紧紧锁住她的眼睛，不容她有任何闪躲。
“江晚月，你愿意吗？”他问得首接而霸道，“不是作为合约的乙方，而是作为……站在我身边的人。”
没有华丽的辞藻，没有浪漫的告白，只有最核心的询问，带着他特有的、掌控一切的风格，却也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江晚月望着他近在咫尺的眼睛，那里面清晰地映着她的身影，以及毫不掩饰的、势在必得的决心。她想起了初次见面时他的冷漠与审视，想起了共同面对危机时他的信任与维护，想起了那个在废墟与胜利交界处、带着硝烟与炽热的吻……
所有的犹豫、不安、对未知的恐惧，在这一刻，似乎都被他眼中那团灼热的火焰燃烧殆尽。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胸腔里翻涌的激烈情绪，清澈的目光迎上他深邃的眼眸，缓缓地，坚定地，点了点头。
“好。”
一个字，清晰无误。
顾宇辰眼底那丝不易察觉的紧张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掠夺的亮光。他没有再说话，只是俯身，再次吻上了她的唇。
这一次，不同于指挥部里那个带着劫后余生般激烈与确认的吻，这个吻更加缠绵，更加深入，带着一种宣告主权般的笃定与珍视，在城市的灯火与夜空之下，无声地缔结了属于他们的、超越一切协议的盟约。
胜利的香槟尚未饮尽，新的征程却己在不远处露出了它的轮廓。但这一次，他们不再孤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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