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霖的离去，比他来时更加匆忙，甚至带上了一丝落荒而逃的意味。
阳光洒落，将他和他手下那几个执事长长的影子投在地面上，显得格外萧索与狼狈。
在他们身后，是数百名杂役弟子死一般的沉寂，以及一道平静得仿佛什么都未曾发生的目光。
当赵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杂役院的尽头，现场那凝固的气氛才仿佛被解冻的冰河，“轰”的一声，彻底炸裂开来。
“天呐！我看到了什么？赵霖师兄……竟然被吓跑了！”
“那一指……你们看清了吗？就那么轻轻一点，青石板就……就没了！”
“那不是法术，我没有感受到任何灵力波动！那是纯粹的肉身力量，还是对灵力掌控到极致的表现？”
“太可怕了！这位陈凡师兄，究竟是何方神圣？难道他真的是某位老祖转世不成？”
议论声、惊叹声、倒吸凉气的声音，此起彼伏，汇成了一股巨大的声浪。
所有杂役弟子看向陈凡的目光，都彻底变了。如果说，之前他们对陈凡是好奇、是嫉妒、是敬畏，那么现在，这种情绪己经升华成了一种近乎于仰望神明般的崇拜。
一指，仅仅是一指，便逼退了在外门中权势滔天、实力排名前十的赵霖。
这份实力，这份风采，己经远远超出了他们这些底层弟子的想象极限。
在他们眼中，陈凡的身影，在这一刻变得无比高大，仿佛笼罩上了一层神秘而又威严的光环。
而作为风暴中心的陈凡，却对周围的一切置若罔闻。
他只是平静地看了一眼地上那个深不见底的小孔，随即转身，缓步走回了自己的小院。
王德发愣在原地，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半晌才回过神来。他看着陈凡的背影，眼中那原本就存在的敬畏，此刻己经浓郁到了极点，甚至带上了一丝狂热。
“前辈……真乃神人也！”他喃喃自语，随即快步跟上，在陈凡即将关上院门时，恭恭敬敬地躬身行礼。
“前辈，今日之事，恐怕很快就会传遍整个外门，您……”
“无妨。”
陈凡淡淡地打断了他，吐出两个字，随即将院门缓缓合上，将外界的一切喧嚣，都隔绝在外。
看着紧闭的院门，王德发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无比坚定。他知道，自己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一个决定，就是在陈凡展露锋芒的第一天，便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追随。
他转身，面对着那些依旧在议论纷纷的杂役弟子，脸色一沉，端起了管事的架子，沉声喝道：“都围在这里做什么？不用干活了吗？还不快散了！”
在陈凡那绝对的实力震慑之下，王德发此刻的呵斥，竟也带上了几分威严。众人不敢多言，纷纷作鸟兽散，但每个人在离开时，都忍不住回头，深深地看了一眼那座看似普通，却住着一位绝世强者的独立小院。
他们知道，从今天起，杂役院，乃至整个青云宗外门的天，恐怕都要变了。
……
事实，也正如王德发所料。
陈凡一指逼退赵霖的消息，仿佛长了翅膀一般，在短短半天之内，就以一种比上次“顿悟”传闻更快的速度，席卷了整个外门。
这一次，再也没有人质疑消息的真假。
因为，有太多人亲眼目睹了那一幕。赵霖的狼狈，执事们的恐惧，以及地面上那个至今还散发着丝丝毁灭气息的小孔，都是铁一般的证据。
整个外门，彻底沸腾了。
“听说了吗？那个杂役院的陈凡，又搞出大动静了！”
“何止是听说！我三叔家的二侄子就在杂役院，他亲眼看到的！赵霖师兄在他面前，连拔剑的勇气都没有！”
“一指洞穿青石，这是何等恐怖的实力？我感觉，就算是外门大师兄赵轩亲自出手，恐怕也未必能做到如此举重若轻吧？”
“嘘……小声点！赵轩师兄正在闭关，这话可不能乱说。不过……这次外门大比，有好戏看了。”
无数的外门弟子，都在谈论着同一个名字——陈凡。
他的名字，己经不再仅仅是一个“顿悟天才”的代名词，而是真正被当成了一个足以与外门最顶尖天才相提并论，甚至可能更胜一筹的恐怖存在。
各种关于他的猜测，也开始流传开来。
有人说，他是某个隐世不出的长老的私生子，从小就被秘密培养。
有人说，他根本不是少年，而是一个修行了数百年的老怪物，因为修炼了某种特殊的功法，才返老还童，来游戏风尘。
更有人说，他是上古大能转世，觉醒了宿慧，所以才能一日千里，实力深不可测。
无论哪种猜测，都为陈凡这个名字，蒙上了一层愈发神秘的色彩。
而此刻，外门一处灵气最为浓郁的洞府之内。
赵霖正单膝跪地，低着头，一五一十地将杂役院发生的事情，向着洞府深处汇报。
他的脸上，还残留着未曾褪去的惊悸与羞辱。
洞府深处，一片寂静。
许久之后，一个平稳而又充满磁性的声音，才缓缓响起。
“你是说，他只用一根手指，便在青石板上留下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孔洞，且你没有感受到任何法术的痕迹？”
“是，兄长。”赵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那股力量，精纯到了极致，我感觉……我感觉若是那一指点在我的身上，我的护体灵气，会瞬间崩溃。”
洞府内，再次陷入了沉默。
良久，那个声音才再次响起，语气中带着一丝凝重，也带着一丝兴奋的战意。
“我知道了。此人，确实不简单。你做得没错，没有与他发生正面冲突。”
“那……兄长，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要不要将此事上报给长老？”赵霖问道。
“不必。”那个声音果断地说道，“一个有趣的对手，可遇而不可求。距离外门大比，还有不到三个月的时间。这段时间，不要再去招惹他。一切，都等大比之上，由我，亲自来会会他。”
声音中，充满了绝对的自信。
“是，兄长！”赵霖恭声应道。
他知道，自己的兄长，外门公认的第一人，赵轩，对这个陈凡，生出了真正的兴趣。
……
与此同时，内门，丹堂。
孙长老正手捧着一卷丹经，细细品读。
一名执事快步走入，躬身禀报道：“长老，外门刚刚传来的消息……”
他将陈凡一指逼退赵霖的事情，详细地说了一遍。
孙长老听完，原本平静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真正动容的神色。
他放下手中的丹经，手指在桌案上轻轻敲击着，眼中精光闪烁。
“一指之力，竟至于斯……”他喃喃自语，“这己经不是天赋可以解释的了。此子的身上，定然有大秘密。”
他沉吟了片刻，对那名执事说道：“传我的话，将陈凡列为内门重点关注弟子。他在外门的一切所需，都尽量满足。另外，派人盯住赵家那两个小子，告诫他们，在大比之前，不许对陈凡有任何小动作。”
“是，长老。”执事领命而去。
孙长老重新拿起丹经，却再也看不进去了。
他走到窗边，望着杂役院的方向，目光深邃。
“磨砺道心……呵呵，有意思。老夫倒要看看，你这块璞玉，究竟能绽放出何等璀璨的光芒。”
一场由陈凡引起的风暴，己经从外门，悄然蔓延到了内门高层的视线之中。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陈凡，却对此毫不知情，也毫不在意。
他正盘坐在自己的房间里，心神完全沉浸在对体内那股新力量的掌控之中。
经过玄冥真水的洗涤，他的道基变得前所未有的纯净与稳固。三万年的雄厚修为，如同温顺的绵羊，在他神识的引导下，于经脉中缓缓流淌，滋养着他的肉身与神魂。
他能感觉到，自己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变强。
这种感觉，让他无比的沉醉。
外界的风风雨雨，与他而言，不过是过眼云烟。
他唯一的目标，就是在这条名为“大道”的路上，坚定不移地走下去。
首到，长生久视，俯瞰诸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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