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工作室惊魂，他攥住她手腕按在玻璃上：“想逃？”
陈助理的车停在工作室楼下时，岑汐的脸色苍白得像一张被揉皱的纸。一夜未眠，加上清晨那场令人身心俱疲的“对峙”，让她眼下泛着浓重的青黑，连厚重的粉底都难以完全遮盖。她推开车门，午后的阳光刺得她眼睛生疼，脚步虚浮，几乎要踩空台阶。
夜司爵为她准备的这间工作室，坐落在创意园区最核心的位置，独占一栋玻璃幕墙小楼，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满整个开阔空间，崭新的设备、精心挑选的物料架、甚至角落里那盆生机勃勃的琴叶榕，无一不彰显着背后金主的雄厚财力与“周到”安排。可这一切落在岑汐眼里，却像一座用金丝编织的华丽牢笼，每一寸光洁的地板都映照出她苍白无助的影子。
负责对接的设计师是一位干练的中年女性，姓李，带着标准的职业微笑，详细介绍着灯光系统、工作动线、安全规范。岑汐机械地听着，指尖拂过冰凉的不锈钢工作台，脑海里却反复闪现着书房抽屉里那个紫檀木盒子，以及照片背面那行娟秀的字——“给阿爵，愿君心似我心。”
苏晚晴。
这个名字像一根淬毒的针，深深扎进她的心脏，每一次跳动都带来尖锐的疼痛。她在这里得到的一切，这间梦想中的工作室，夜司爵偶尔流露的、让她心悸的“温柔”，甚至昨夜那场沉沦……是不是都只是因为，她眼角那颗和照片上女孩相似的痣？她只是一个被用来寄托思念的、可悲的替代品？
“……岑小姐？岑小姐？”李设计师的声音将她从冰冷的思绪中拉回。
“什么？”岑汐猛地回神，发现自己正无意识地着锁骨下方一处被高领毛衣遮掩住的、隐隐作痛的红痕。
“我是问，关于贵宾接待区的软装方案，您倾向于暖色调还是冷色调？”李设计师耐心地重复道，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这位空降的、被夜总如此重视的“设计师”，状态似乎有些奇怪。
“暖……暖色调吧。”岑汐胡乱应着，只想尽快结束这场折磨。她借口要去卫生间，几乎是逃离了李设计师的视线。
工作室的卫生间同样宽敞明亮，巨大的镜面光可鉴人。岑汐拧开水龙头，用冷水狠狠扑脸，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水珠顺着脸颊滑落，混着眼底难以抑制的酸涩。她抬起头，看着镜中那个眼眶通红、神色憔悴的自己，抬手用力擦拭着眼角那颗痣，仿佛这样就能擦掉那个“替身”的印记。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这个念头前所未有地清晰和强烈。她必须离开这里，离开夜司爵，立刻，马上！哪怕背负天价违约金，哪怕家族企业因此陷入绝境，她也无法再忍受这种被当作影子、连身体和灵魂都被肆意侵占的屈辱！
一股破釜沉舟的勇气猛地涌上心头。她擦干脸，深吸一口气，转身冲出卫生间，甚至没有跟李设计师打招呼，径首朝着工作室的大门走去。她要回公寓，拿走自己的证件，然后立刻离开这座城市！
然而，她的手刚刚触碰到冰冷的门把手，身后就传来一个低沉而熟悉的声音，像一道惊雷，炸响在空旷寂静的空间里。
“想去哪儿？”
岑汐浑身一僵，血液仿佛瞬间冻结。她缓缓转过身。
夜司爵就站在不远处的中央工作区，身姿挺拔，穿着一件深灰色的羊绒衫，衬得他面容愈发冷峻。他不知是什么时候来的，又在那里站了多久。阳光从他身后的落地窗照射进来，为他周身镀上一层光晕，却丝毫温暖不了他那双深邃眼眸里的冰寒。
他一步步走近，皮鞋踩在光洁的水磨石地面上，发出清晰而压迫的声响，在过分安静的空间里回荡，每一下都敲在岑汐紧绷的神经上。
“我……”岑汐下意识地后退，脊背抵住了冰冷的玻璃门，声音干涩，“我有点不舒服，想先回去休息。”
“不舒服？”夜司爵在她面前站定，高大的身影投下的阴影将她完全笼罩。他的目光锐利如鹰隼，精准地捕捉到她脸上未干的泪痕和眼底无法掩饰的慌乱与决绝。“哪里不舒服？”他伸手，指尖朝她的脸颊探来。
岑汐猛地偏头躲开，这个抗拒的动作彻底激怒了他。
夜司爵眸色一沉，眼底瞬间翻涌起骇人的风暴。他猛地出手，一把攥住了她纤细的手腕！力道之大，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啊！”岑汐痛呼一声，挣扎起来，“你放开我！”
“放开你？”夜司爵冷笑一声，手臂用力，轻而易举地将她整个人拽了回来，另一只手“砰”地一声撑在她耳侧的玻璃门上，将她牢牢困在自己与冰冷的玻璃之间。“让你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样逃掉？然后呢？去找你那个姓陆的男朋友？”
他的气息灼热地喷在她的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怒意和一种近乎偏执的占有欲。
“不关你的事！”岑汐被他话里的轻蔑和掌控意味刺激到，仰头瞪着他，眼底因为愤怒和恐惧而泛红，“夜司爵，我们之间的契约到此为止！违约金我会想办法赔给你！放开我！”
“到此为止？”夜司爵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唇角勾起一抹冰冷残忍的弧度，“岑汐，游戏什么时候开始，由我定。什么时候结束，”他俯身逼近，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目光锁死她的眼睛，“也由我定。”
他攥着她手腕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疼得岑汐倒吸一口冷气。
“看着我！”他命令道，声音低沉而危险，“告诉我，是谁给了你勇气，敢在我面前说‘结束’？”
“是你！”岑汐被他逼到了绝境，积压了一天的委屈、愤怒和屈辱在这一刻彻底爆发，她不管不顾地喊了出来，“是你书房抽屉里的照片！是那个叫苏晚晴的女人！你看清楚，我是岑汐！不是她的替代品！我不是！”
喊出这个名字的瞬间，空气仿佛凝固了。
夜司爵的动作猛地顿住，攥着她手腕的力道微微一松，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近乎错愕的情绪，但仅仅是一瞬，便被更深的、如同实质般的阴鸷所取代。
他死死地盯着她，目光像是要将她剥皮拆骨，声音冷得掉冰渣：“你翻了我的东西？”
他的反应，无疑证实了她的猜测。岑汐心口一阵尖锐的刺痛，却反而升起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快意：“是！我翻了！怎么了？怕我知道你心里装着别人，却还要把我这个替身绑在身边？夜司爵，你不觉得恶心吗？！”
“替身？”夜司爵重复着这两个字，眼底的风暴骤然升级，几乎要毁天灭地。他猛地低下头，狠狠攫取了她的唇！
这不是吻，是惩罚，是撕咬，带着滔天的怒意和一种被戳破秘密后的狂暴。岑汐拼命挣扎，双手抵在他胸前捶打，却如同蜉蝣撼树。
许久，他才松开她，两人的呼吸都紊乱不堪。他的指腹用力擦过她红肿的唇瓣，目光阴鸷地盯着她，一字一顿，如同宣判：
“岑汐，你给我听好了。你是不是替身，由我来决定。而你，”他的指尖滑到她脆弱的脖颈，轻轻着跳动的脉搏，带来一阵致命的战栗，“既然签了契约，就别想轻易抽身。这辈子，只要我不放手，你哪儿也去不了。”
说完，他猛地松开她，转身，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玻璃门在他身后重重合上，发出巨大的声响，震得岑汐耳膜嗡嗡作响。
她顺着冰冷的玻璃门滑坐在地上，手腕上是他留下的清晰红痕，唇上还残留着他暴戾的气息，浑身冰冷，止不住地颤抖。
眼泪终于汹涌而出，不是因为疼痛，而是因为一种彻骨的绝望。
她逃不掉了。
（第十一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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