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第二章：酒店对峙，他捻灭烟头：“孩子在哪？”
通往包厢的走廊，铺着厚重的暗红色地毯，将脚步声吸得干干净净，只剩下岑汐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在耳膜内轰鸣。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又像踏在烧红的烙铁上。三年了，她以为自己早己筑起铜墙铁壁，可当那扇沉重的、镶嵌着黄铜把手的包厢门越来越近时，喉咙还是不受控制地发紧，指尖冰凉。
引路的黑衣保镖在门前停下，躬身做出“请”的手势，然后无声地退到阴影里，如同融化的蜡像。
岑汐深吸一口气，空气里弥漫着雪茄、昂贵香水和一种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威压。她抬手，推开了门。
包厢内的景象，与她预想中觥筹交错的喧嚣截然不同。巨大的空间里，只有他一个人。
夜司爵背对着门口，站在巨大的单向玻璃窗前，窗外是苏富比拍卖厅散场后熙攘的人流和日内瓦湖的璀璨夜景。他身姿挺拔，依旧是一身剪裁无可挑剔的深黑色西装，只是脱了外套，随意搭在旁边的沙发扶手上，衬衫袖口挽至小臂，露出紧实的肌肉线条和那块低调却价值连城的腕表。他指间夹着一支燃了半截的雪茄，青白色的烟雾袅袅升起，模糊了他冷硬的侧脸轮廓。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古巴雪茄香气，混合着他身上那股熟悉的、冷冽的松木调，形成一种独属于他的、极具侵略性的气场。
没有回头，甚至没有一丝动作的凝滞，仿佛她的到来早在他的预料之中，微不足道。
“把门关上。”他的声音透过烟雾传来，低沉，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岑汐反手，轻轻带上了门。“咔哒”一声轻响，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偌大的空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和一种几乎要凝固的空气。
她没有往前走，只是站在门边，像一个等待审判的囚徒，又像一个随时准备转身逃离的惊弓之鸟。
夜司爵终于缓缓转过身。时光似乎并未在他脸上留下太多痕迹，依旧是那张俊美得极具攻击性的脸，只是眉宇间的冷厉和深沉，比三年前更甚。他的目光，如同淬了冰的探照灯，从她微微颤抖的指尖，缓缓上移，扫过她平坦的小腹（那里让他眸色几不可察地一沉），最终，牢牢锁住她的眼睛。
那眼神，复杂得令人心惊。有久别重逢的审视，有压抑的怒火，有深不见底的探究，还有一种……岑汐看不懂的，近乎疲惫的暗涌。
“Sylvia ……”他薄唇轻启，吐出这个她用了三年的名字，带着一丝玩味的嘲讽，“倒是比‘岑汐’，更适合现在的你。”
他的语气平淡，却像针一样扎在她心上。他在提醒她，无论她如何改名换姓，如何远走他乡，都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岑汐强迫自己迎上他的目光，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用疼痛维持镇定。“夜先生花一千万买下我的作品，就是为了讨论我的名字？”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无波。
夜司爵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他迈开长腿，一步步朝她走来。皮鞋踩在地毯上，没有声音，却带来山雨欲来的压迫感。随着他的靠近，那股强大的、属于他的气息将她完全笼罩。
他在她面前一步之遥停下，居高临下地凝视着她。他的身高极具压迫感，投下的阴影将她完全覆盖。
“三年，”他开口，雪茄的气息拂过她的面颊，带着微醺的灼热，“你倒是很会躲。”
岑汐的心脏猛地一缩。她垂下眼帘，避开他过于锐利的注视。“我只是想过自己的生活。”
“生活？”夜司爵低笑一声，笑声里没有半分暖意，只有冰冷的讽刺，“用从我保险柜里拿走的钱，开始你的新生活？”
他果然知道了！岑汐脸色一白，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脊背却抵上了冰冷的门板。
夜司爵向前逼近，缩短了那本就微小的距离。他的指尖，带着雪茄的微温，猝不及防地抬起了她的下巴，迫使她与他对视。他的指腹有些粗糙，着她细腻的皮肤，带来一阵战栗。
“告诉我，”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像毒蛇吐信，每个字都敲击在她的神经上，“这三年，你把我夜司爵的继承人，藏到哪里去了？”
继承人……
这三个字，像一把烧红的匕首，狠狠捅进了岑汐心底最鲜血淋漓的伤疤！那个在曼谷肮脏诊所里失去的、未成形的孩子……剧烈的疼痛瞬间席卷了她，让她眼前发黑，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摇晃。
她的反应，尽数落在夜司爵眼中。他眸色骤然一沉，捏着她下巴的力道加重了几分，眼底翻涌起骇人的风暴：“说话！孩子呢？！”
岑汐张了张嘴，喉咙却像被水泥封住，发不出任何声音。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模糊了视线。是恨，是委屈，是积压了三年的痛苦，在这一刻决堤。
她的沉默和眼泪，似乎激怒了他，又似乎印证了他某种最坏的猜测。夜司爵猛地松开手，像是厌恶触碰她一般，后退一步。他转身走回窗前，背对着她，将雪茄用力摁灭在水晶烟灰缸里，动作带着一种压抑到极致的暴戾。
宽厚的背影，在灯光下拉出长长的影子，充满了山雨欲来的危险气息。
良久，他才重新开口，声音冷得像是西伯利亚的寒流，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平静：
“岑汐，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否则，我不介意让这美丽的日内瓦湖，成为你‘新生活’的终点。”
（第二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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