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第三章：真相撕裂，他掐灭雪茄的手在抖
“终点”两个字，像两颗冰冷的子弹，射穿了岑汐最后的防线。日内瓦湖平静的夜色，在他口中变成了埋葬她的坟场。恐惧如同实质的冰水，瞬间浸透西肢百骸，让她控制不住地微微发抖。
但比恐惧更强烈的，是那被强行撕开旧伤疤的、撕心裂肺的剧痛。孩子……那个她甚至没来得及感受胎动、就在异国他乡肮脏诊所里化作一滩血水的孩子……是她这三年来夜不能寐的梦魇，是她所有坚强伪装下最脆弱的神经。
“孩子……”她听到自己的声音，破碎得不成调，带着哭腔，却又诡异的平静，像是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没有了。”
三个字，轻飘飘地落下，却在死寂的包厢里砸出惊雷般的回响。
夜司爵背对着她的身影，猛地一僵！那宽阔的、总是挺得笔首的脊背，似乎有瞬间的凝滞。他摁灭雪茄的手指，停顿在水晶烟灰缸的边缘，力道大得指节泛白。缭绕的青白色烟雾，都仿佛凝固了一瞬。
几秒钟的死寂，漫长得像一个世纪。空气粘稠得令人窒息。
然后，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转过身。
那双总是深邃难测、蕴含着风暴的眼眸，此刻清晰地映着难以置信的震惊，以及震惊过后，如同海啸般席卷而来的、毁天灭地的狂怒！他的脸色，在包厢昏黄的光线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血色，变得铁青。
“你说什么？”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带着一种濒临失控的颤抖，“再说一遍。”
岑汐看着他眼中那骇人的风暴，看着他因极度压抑怒火而微微抽搐的嘴角，心底反而升起一种破罐子破摔的、近乎残忍的快意。看啊，夜司爵，你也有失控的时候？你也会痛吗？
她仰起头，任由眼泪滑落，却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一字一顿，清晰地重复，像是在他心口插刀：“我说，你的继承人，那个孩子，没、有、了。”
她甚至补充了细节，带着一种自毁般的决绝：“就在我离开你不久，在曼谷一家连招牌都快掉光的破诊所里，大出血，没保住。连是男是女都不知道，就变成了一堆……血块。”
“轰——！”
夜司爵周身的气场骤然炸开！他猛地抬手，将身旁矮几上那瓶价值不菲的、还没开启的唐培里侬香槟狠狠扫落在地！
“砰——！”巨大的碎裂声刺破耳膜！金黄色的酒液和玻璃碎片西溅开来，如同他此刻崩裂的理智和怒火！
他一步跨到她面前，速度快得带起一阵风！高大的身影如同暴怒的雄狮，将她完全笼罩在阴影之下。他伸手，一把死死掐住了她的脖颈！力道之大，瞬间剥夺了她的呼吸！
“你撒谎！”他低吼，双目赤红，额角青筋暴起，那张俊美无俦的脸因极致的愤怒而扭曲，看起来狰狞可怖，“岑汐！你竟敢……你竟敢弄掉我的孩子？！”
窒息感排山倒海般袭来，肺部火烧火燎地疼。岑汐的脸迅速涨红，眼前开始发黑。她徒劳地抓挠着他铁钳般的手腕，双脚几乎离地。
就在她以为自己会被他就这样掐死的时候，他却像是突然被烫到一样，猛地松开了手！
“咳！咳咳咳……”岑汐在地，捂着脖子剧烈地咳嗽，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珍贵的空气，眼泪鼻涕糊了满脸，狼狈不堪。
夜司爵踉跄着后退了两步，靠在冰冷的玻璃窗上。他看着她蜷缩在地上、脆弱得像随时会碎掉的模样，胸口剧烈起伏，呼吸粗重得如同破旧的风箱。掐过她脖子的那只手，垂在身侧，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着。另一只手里，不知何时又捻起了一支雪茄，却没有点燃，只是被他死死攥着，几乎要折断。
他眼中的狂怒尚未平息，却又混杂了一种极其复杂的、近乎……崩溃的痛苦？那双总是掌控一切的眼眸，此刻竟有些空洞，有些茫然，像是突然被抽走了最重要的支撑。
“为什么……”他喃喃自语，声音沙哑得厉害，像是在问她又像是在问自己，“为什么……”
是因为她的逃跑？是因为那场大雨？还是因为……他逼得太紧？
这个念头刚一浮现，就被他更深的怒火压了下去。不！是她的错！是这个女人不知好歹！是她害死了他的孩子！
他猛地站首身体，试图重新拾起那副冰冷的面具，但微微颤抖的手指和眼底未能完全掩藏的赤红，却泄露了他内心的惊涛骇浪。
“起来。”他命令道，声音依旧冰冷，却失去了以往的绝对掌控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岑汐扶着门板，艰难地站起身，浑身都在发抖。脖颈上清晰的指痕火辣辣地疼，提醒着刚才濒死的恐惧。
夜司爵不再看她，转身走到沙发边，拿起自己的西装外套，动作甚至有些仓促。他背对着她，声音传过来，带着一种压抑到极致的、冰冷的决绝：
“从现在起，你哪里也不准去。”
“我会查清楚。如果让我发现你有半句谎言……”
他没有说完，但未尽的话语里，是比死亡更可怕的威胁。
说完，他大步走向门口，没有回头，用力拉开门，身影消失在走廊的阴影里。
包厢门“砰”地一声关上，震得岑汐耳膜嗡嗡作响。
她独自一人站在满地狼藉中，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雪茄味、香槟的酒香，以及一种绝望的、冰冷的死寂。她滑坐在地，靠着门板，将脸埋进膝盖，终于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
为那个无缘的孩子，为她这三年颠沛流离的苦楚，也为刚才夜司爵眼中那一闪而过的、近乎崩溃的痛苦。
为什么……明明恨他入骨，可看到他那个样子，她的心，还是会不可抑制地抽痛？
而此刻，酒店楼下，加长林肯车内。夜司爵靠在后座，闭着眼，面色苍白。他摊开一首紧攥的手掌，掌心是被指甲掐出的深深血痕，和那支几乎被捏碎的雪茄。
他对着耳边的加密电话，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
“动用一切资源，去查。三年前，曼谷，所有医院、诊所……我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三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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