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京城密信,机遇来临
卖画得来的二十两银子,仿佛给这个清贫的小家注入了一丝短暂的活力。崔玉尘坚持将银两交给萧知月保管,眼神中带着一种“我终于也能为这个家做点什么”的、笨拙的郑重。
萧知月没有推辞,坦然接过,随手便让青黛拿去添置了些米粮和必备的药材,剩下的,则换成了更容易携带的银票。她的动作自然流畅,仿佛掌管家中用度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这让崔玉尘心中那点微妙的、属于男人的自尊,得到了奇异的满足。
日子似乎又回到了之前的轨道。萧知月依旧每日悉心照料,煎药送膳,按摩推拿,偶尔与他谈论书画,或是陪他在院中晒晒太阳。她的温柔体贴,无微不至,如同最细密的网,将崔玉尘那颗孤寂而敏感的心,越缠越紧。
他开始习惯在清晨醒来时,下意识地寻找她的身影;习惯在她靠近时,那混合着药香与她身上清冽气息的味道;习惯在她低头为他系衣带时,偷偷凝视她低垂的、长而密的睫毛,心中泛起隐秘的、连他自己都羞于承认的悸动。
他甚至开始觉得,这方小小的、清贫的院落,因为有她在,竟也生出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名为“家”的温暖。
然而,这看似平静温馨的日常,却被一封突如其来的密信,骤然打破。
那是一个闷热的午后,蝉鸣聒噪,让人心烦意乱。崔玉尘服了药,正靠在窗边的榻上小憩,眉头微蹙,即使在睡梦中,似乎也承受着病痛的折磨。
萧知月坐在不远处,手中拿着一卷书,目光却并未落在书页上,而是有些空茫地望着窗外那株被烈日晒得有些蔫头耷脑的玉兰树。启南郡的夏天潮湿闷热,与京城干燥爽利的夏日截然不同,这种黏腻感让她无端地感到烦躁。
就在此时,院门外传来三长两短、极有规律的叩门声。
萧知月眸光骤然一凝,手中的书卷无声收紧。这是她与留在京中的暗线约定的联络信号。
她迅速看了一眼榻上沉睡的崔玉尘,见他并未被惊扰,这才悄然起身,快步走到院门后,压低声音:“谁?”
“小姐,是我,送柴火的。”门外是一个陌生的、粗哑的男声。
萧知月轻轻拉开一条门缝。门外站着一个穿着粗布短打、皮肤黝黑的汉子,肩上扛着一捆柴火,看起来与寻常樵夫无异。但在那双看似浑浊的眼睛里,萧知月捕捉到了一闪而过的精光。
汉子将柴火放下,看似随意地拍了拍身上的木屑,一枚用油纸包裹得严严实实、只有指甲盖大小的物事,便悄无声息地滑落,滚到了萧知月的脚边。
“柴火放在这里了,小姐您点点。”汉子粗声粗气地说完,也不多留,扛起空扁担,转身便融入了巷弄的人流中。
萧知月面色不变,弯腰拾起那枚油纸包,迅速藏入袖中,然后若无其事地关上院门。
她回到屋内,崔玉尘依旧沉睡着,呼吸微弱而平稳。她走到房间最里面的角落,借着书架和阴影的遮挡,小心翼翼地拆开了油纸包。
里面是一张卷得极细的、近乎透明的桑皮纸。展开,上面是用特殊药水书写的密文,字迹极小,需得凑到极近才能辨认。
萧知月的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起来。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逐字逐句地解读着上面的信息。
起初,她的眉头紧锁,眼神冰冷。信中提到,她离开后,皇帝萧明彻对她的势力进行了更残酷的清洗,几个她一手提拔起来的重臣或被罢黜,或神秘暴毙,她在禁军中的暗桩也被拔除了大半。皇兄的手段,果然一如既往的狠辣绝情。
然而,当她的目光落到信纸后半部分时,瞳孔猛地收缩,捏着信纸的指尖因用力而微微颤抖起来。
信上写道:“月前,帝于围场狩猎,意外坠马,重伤。太医院会诊,言其脏腑受损,邪毒入体,药石罔效,恐……时日无多。朝野震动,诸王暗流涌动,京中局势诡谲,大变在即。”
皇帝重伤,时日无多?!
萧知月只觉得一股热血猛地冲上头顶,耳边嗡嗡作响。
机会!千载难逢的机会!
她那个冷酷无情、将她逼得如同丧家之犬般逃离京城的皇兄,竟然也有今天!
巨大的震惊过后,便是狂喜,以及随之而来的、如同野草般疯狂滋长的野心与算计。
萧明彻无子,一旦他驾崩,皇位继承必将引发巨大动荡。她那个被自己暗中保护、扶持的幼弟,便有了最大的机会!而她,这个曾经权倾朝野的长公主,也将有机会重返权力中心,拿回属于她的一切!甚至……更进一步!
她仿佛己经看到了那金碧辉煌的宫殿,看到了那至高无上的权力宝座在向她招手!那些曾经背叛她、轻视她的人,都将匍匐在她的脚下!
强烈的兴奋让她几乎要控制不住脸上的表情。她猛地将桑皮纸揉成一团,紧紧攥在手心,指节泛白。
必须立刻回京!
趁现在局势未明,趁那些藩王和朝臣还在观望、串联,她必须尽快赶回去,联络旧部,扶持幼弟,抢占先机!晚一步,可能就是万劫不复!
这个念头如同最炽烈的火焰,瞬间烧光了她所有的犹豫与迟疑。
她倏地转身,目光锐利如刀,下意识地扫过这间简陋的屋子,扫过榻上那个依旧在沉睡的、苍白脆弱的男人。
崔玉尘……
这个她为了暂避风头、为了那点可笑的掌控欲和一块尚未到手的古玉,而一时兴起招惹的男人。
此刻,在她宏大的野心和迫切的归京计划面前,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他就像一件旅途中最开始觉得新奇、随手捡起的玩物,在即将踏上归途时,便成了可以随时丢弃的累赘。
她对他,有过片刻的动摇吗?或许,在他偶尔露出那纯净的笑容时,在他依赖地靠在她身边时,在她需要扮演温柔时,有过那么一丝丝,连她自己都未曾深究的、类似于“习惯”的情绪。
但也仅此而己。
与权力和复仇相比,这点微不足道的情绪,廉价得可笑。
她的目光最终落在了他枕边那个不起眼的、颜色深沉的旧木匣上。那是他存放重要物品的地方,她之前几次试探,他都以“些微杂物,不值一看”为由,未曾让她打开。
那块传家古玉,极有可能就在里面。
原本她还打算再花些时间,慢慢获取他的完全信任,让他心甘情愿地交出,或是趁他病重昏迷时再动手。
但现在,时间来不及了。
她必须立刻拿到东西,然后……离开。
一丝冷酷的决绝,取代了她眼中所有的情绪。她走到榻边,居高临下地看着沉睡中的崔玉尘。
他睡得很不安稳,长睫微微颤动,呼吸时而急促,时而微弱,苍白的唇瓣抿着,仿佛在承受着什么痛苦。阳光透过窗棂,在他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那脆弱的美感,此刻在她眼中,再也激不起半分涟漪。
她伸出手,目标明确地,探向那个旧木匣。
指尖即将触碰到匣子边缘的瞬间,榻上的崔玉尘忽然发出一声模糊的呓语,身体不安地动了一下,一只手无意识地抬起,似乎想要抓住什么。
萧知月的手猛地顿住,心脏在那一刹那,竟莫名地漏跳了一拍。
她看着他即使在睡梦中依旧紧蹙的眉头,看着他那只无力地悬在半空、骨节分明却瘦削得可怜的手,一种极其细微的、类似于“不忍”的情绪,如同水底的泡沫,刚要浮起,便被更强大的理智与野心无情地压碎。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更何况,他本就命不久矣。她的离开,或许对他而言,也是一种解脱。
她不再犹豫,动作轻巧而迅速地,打开了那个木匣。
匣子里的东西很简单。几枚品相普通的印章,一沓放得整整齐齐的、面额不大的银票(显然是卖画所得积攒下的),几封泛黄的信件(似乎是家中旧信),以及……一个用柔软的深蓝色绸布包裹着的、巴掌大小的物件。
萧知月的心跳再次加快。她拿起那个绸布包,入手沉甸甸的,触手温润。
她迅速解开系扣,将绸布展开。
刹那间,一抹莹润通透、毫无杂质的翠色,映入她的眼帘。
那是一块椭圆形的玉佩,玉质极佳,是顶级的翡翠,雕工古朴大气,正面浮雕着某种似龙非龙、似螭非螭的蟠螭纹,背面则刻着几个古老的、她一时无法辨认的篆字。玉佩在从窗棂透入的阳光下,流转着内敛而深邃的光华,仿佛蕴含着某种古老的力量。
果然是好东西!不愧是前朝宫廷流出的古玉!其价值,恐怕远超她之前的预估!
萧知月的眼中,瞬间迸发出灼热的光芒。她将玉佩紧紧攥在手心,那温润的触感,仿佛与她体内沸腾的野心产生了共鸣。
她不再看匣子里的其他东西,迅速将玉佩揣入怀中,然后将木匣恢复原状,轻轻推回枕边。
做完这一切,她最后看了一眼榻上对此一无所知、依旧沉陷在病痛与睡梦中的崔玉尘。
他的呼吸似乎变得更加微弱了,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仿佛生命力正在一点点流逝。
萧知月抿了抿唇,眼底最后一丝波澜也归于沉寂。
她转身,没有丝毫留恋,快步走出了这间充满了药味和……她短暂扮演的“温柔”的屋子。
院外,阳光刺眼,蝉鸣依旧聒噪。
但她知道,她蛰伏的日子,结束了。
风暴,即将再次降临。而她,将是搅动风云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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