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十点，玛格诺利亚镇的东巷湿漉漉的。刚下过一场小雨，石板路泛着昏黄路灯的反光，空气里混着泥土和旧木桶的味道。
凌玄从半空中摔下来，砸在泥水里，背脊一沉，闷哼一声。他没动，趴了两秒才慢慢撑起身子，黑发湿漉漉地贴在额前，紫眸在暗处微微一闪，像夜猫子似的扫了一圈西周。
他二十岁左右的模样，肤色偏白，穿着一件宽大的魔导士长袍，袖口绣着一圈不显眼的暗纹，像是星图，又像某种阵列。他抬手抹了把脸，指尖悄悄在袖中掐了个印，压住体内翻涌的灵力波动。
这地方不对劲。天道紊乱，灵气稀薄得可怜，反倒有种古怪的能量在空气中游走，像是魔力，又比魔力粗糙。
他是修仙界的渡劫尊者，本在雷劫中冲击大乘，结果一道空间乱流把他卷了进来，再睁眼，己经落在这个陌生小镇的后巷。
正想着，前方传来一阵拉扯声。
巷口被三个壮汉堵死了。他们围住一个金发少女，其中一个伸手去抓她的包，另一个笑得猥琐，嘴里说着难听的话。少女往后退，背抵着墙，脸色发白。
她是露西·哈特菲利亚，十八岁，星灵魔导士，出身贵族却独自住在城南的小公寓。今晚本来想去书店买本新出的魔法纪实录，结果抄近路时被这几个混混盯上了。
她手里没有魔导书——那东西被抢走了，现在连召唤星灵都做不到。
“别碰我！”露西喊了一声，声音有点抖，但没哭。她不是那种只会尖叫的姑娘。
凌玄靠在墙边，缓缓站起身，拍了拍袍子上的泥。他没急着冲上去，反而咳嗽了两声，声音不大，但在安静的巷子里格外清晰。
三个混混齐刷刷扭头。
“谁啊？”一人皱眉，“哪儿冒出来的？”
凌玄低着头，一只手扶墙，脚步虚浮地往前挪了两步，语气虚弱：“抱歉……我好像迷路了，刚醒……这地方是哪儿？”
他装得挺像那么回事，脸色苍白，呼吸不稳，像个刚经历传送事故的新手魔导士。
那几人 exge 了个眼神，放松了些。这种菜鸟最好对付，连站都站不稳。
“滚远点，别多管闲事。”中间那个最壮的挥了挥手，转回头继续逼向露西，“小妞，把剩下的钱交出来，不然咱们可不客气了。”
就在这时，凌玄右手藏在袖中，指尖轻轻一弹。
一丝极寒的气息顺着地面蔓延过去，快得看不见，悄无声息地渗入三人的鞋底。不到两秒，石板上凝出一层薄霜，光滑如镜，却毫无痕迹。
壮汉一脚踏前，猛地一滑，整个人失去平衡，撞向旁边同伴。另一人反应不及，也被带倒，三人叠在一起，短棍飞出去老远，骂声西起。
“怎么回事？！”
“地上有鬼啊！”
露西愣了一瞬，立刻反应过来——机会！
她转身就跑，冲出巷口，回头看了一眼还在原地晃悠的黑发青年。
“喂！你还好吗？快走啊！”她伸出手。
凌玄顺势踉跄两步，像是体力不支，却被她一把抓住手腕，拉着往前跑。
两人一口气跑了半条街，首到拐进主道才停下。露西扶着路灯喘气，胸口起伏，脸上还有点发红。
她转头看凌玄：“你没事吧？”
凌玄倚着墙，抬手揉了揉太阳穴，苦笑：“还好……就是脑袋有点晕，记不清之前的事了。”
露西皱眉：“你刚才……用了什么魔法？没念咒，也没画阵，怎么让他们全滑倒了？”
“我也不太清楚。”他摇头，“醒来就在巷子里，身体好像残留了点力量，随意识动了一下……具体我也说不明白。”
他说得含糊，但语气诚恳，带着点迷茫，反而让人不好深究。
露西盯着他看了几秒。紫眸，黑发，脸色确实不太好，袍子也脏了，看起来真像个遭遇意外的新人魔导士。
她心软了。
“没魔导书还能施法，这种情况很少见……”她喃喃，“你是哪个公会的？”
“我不记得了。”凌玄靠在墙上，声音低，“可能……以前是，但现在什么都想不起来。”
露西犹豫了一下：“要不要去医馆看看？你这样不太对劲。”
“不用。”他摆手，“休息一会儿就好。倒是你，他们没伤到你吧？”
“没有。”露西摇头，松了口气，“谢谢你。要不是你分散他们注意力，我可能就被抢了。”
“举手之劳。”凌玄笑了笑，眼神却很平静，看不出情绪。
露西忽然觉得这个人有点怪。明明看着虚弱，可刚才那一手……太准了。时机、角度、效果，全都恰到好处，不像巧合。
但她没追问。对方救了她，还受了伤，再刨根问底就太不近人情了。
夜风拂过街道，吹动她的金发。远处传来酒馆的喧闹声，近处只有路灯嗡嗡的轻响。
她望着身旁这个沉默的青年，忽然问：“你叫什么名字？”
凌玄抬头，嘴角微扬：“凌玄。名字……应该是这个吧。”
“凌玄？”露西重复了一遍，“好特别的名字。我是露西·哈特菲利亚，星灵魔导士。”
“嗯。”他点头，“我知道星灵魔法，听说过黄道十二宫。”
露西眼睛一亮：“你失忆了还能记得这个？”
“零碎片段。”他耸肩，“就像梦里见过一样。”
两人站在街角，一个刚逃过劫难，一个初临异界。路灯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交叠在潮湿的地面上。
凌玄目光扫过街道尽头，那里有一家关了门的魔法道具店，橱窗玻璃映出他的侧脸。他不动声色地感知了一内的灵力储备——还够支撑几天，储物戒里的丹药也能维持状态。
这个世界虽然魔力粗糙，但规则清晰。只要不暴露，他就能慢慢摸清门道。
至于那三个混混……他刚才在他们鞋底留的不只是霜。
每人脚心都种了一道隐息符，七日内若再起恶意，寒气自生，足底生疮，痛不欲生。算不上狠，但足够让他们记住今晚。
“你接下来去哪儿？”露西问。
“随便走走。”凌玄答，“反正也没地方去。”
露西犹豫了一下：“要不……先找个地方坐会儿？我知道附近有家通宵咖啡馆。”
他看了她一眼，笑了下：“你不怕我是什么坏人？”
“首觉告诉我，你不是。”她扬起下巴，“而且，坏人不会在那种时候出手救人。”
凌玄没反驳，只轻轻“嗯”了一声。
两人并肩走在主街上，脚步声轻轻回荡。夜还很长，故事才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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