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露莎的手还按在剑柄上，目光钉在凌玄脸上。她没再问第二遍，但那股压迫感比刚才更沉了。
“你说它自己坏的？”格雷蹲在地上，指尖划过一块符文石板，眉头越皱越紧，“这阵法不是炸了，也不是裂了，是……能量被抽空了。就像一杯水，被人用管子一点一点吸干的。”
纳兹凑过来扒拉两下：“有啥区别？反正现在能走了呗。”
“区别大了。”格雷站起身，盯着凌玄，“这种封印阵自带魔力循环系统，除非内部结构崩解，否则不会自然枯竭。可我看过了，纹路完整，节点也没断裂——能量去哪了？”
露西站在一旁没说话，手指无意识地着钥匙链。她想起火车上那次爆炸，凌玄“恰好”摔倒撞开刺客；想起林子里他提醒自己躲开倒下的树；想起刚才那一跤，手撑的地方正好是阵眼中心。
太巧了。巧得不像巧合。
“你们别都看着我啊。”凌玄摊手，声音带着点委屈，“我又不是魔法师，连最基础的火球术都放不出来，我能干嘛？顶多就是摔一跤，碰巧压到开关了？”
“开关？”格雷冷笑，“你当这是街边路灯？”
“我怎么知道？”凌玄耸肩，“说不定这阵法年头太久，本来就在漏电，我那一摔，相当于踩了个松动的插头，顺便把它震断了呢？”
艾露莎眯起眼：“那你倒是挺会联想。”
“新人总得有点想象力嘛。”凌玄咧嘴一笑，随即又收住，挠了挠后脑勺，“再说了，我要真有本事破这种高阶阵法，还会在这儿跟你们一起接C级任务？早去魔法评议院领勋章去了。”
这话听着荒唐，却一时让人没法反驳。
空气僵了几秒。
格雷忽然从怀里掏出一张纸，快速画了几笔，对照着地上的符文走向。“不对劲。”他低声说，“残留的魔力轨迹……不是纯魔法波动。中间混了一种奇怪的能量，像是……某种中和反应。”
“中和？”露西愣住，“你是说，有人用另一种力量抵消了阵法里的魔力？”
“差不多。”格雷点头，“就像酸碱混合变成水。原本狂暴的能量被一种温和的力量慢慢中和掉，没有冲击，没有反噬，所以阵法看起来像是‘自然失效’。”
他抬头看向凌玄：“你懂化学吗？”
“我不懂。”凌玄摇头，“但我懂一个道理——越是解释不清的事，越别瞎猜。咱们现在站的地方，可是关着‘恶魔之书’的城堡门口。与其在这儿讨论谁破了阵，不如想想里面会不会突然冲出个脑袋长角、嘴里喷火的家伙。”
纳兹一听立马来了精神：“那不正好！让它出来，我一口吞了它！”
“你吞得下才怪。”格雷翻白眼，“上次吃火龙吐息差点把自己烧成炭。”
“那是意外！”
两人又要吵起来，艾露莎抬手制止：“够了。不管是谁动的手，阵己经没了。我们现在只有两个选择：退回去等支援，或者继续往前。”
“当然往前！”纳兹一拍胸脯，“难道让铁之森的人抢先拿到那本书？”
“那就走。”艾露莎转身，脚步坚定，“但记住——从现在开始，所有人保持警戒。任何异常举动，我会第一时间处理。”
她最后一个字落下的时候，眼角余光扫过凌玄。
凌玄正低头拍袍子，好像刚才那场对峙跟他没关系似的。可艾露莎看得清楚——他的右手袖口微微鼓动了一下，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修仙大佬混迹妖尾，低调搅动魔法 像是有什么东西缩回了衣内。
她没拆穿。
队伍重新列队，朝着半塌的铁门迈进。
格雷走在中间，一边走一边反复看着那张草图，嘴里念叨着什么“频率偏移”“波长相悖”。露西落后半步，几次想开口，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首到踏上最后一级石阶，她终于忍不住，轻声问：“凌玄。”
“嗯？”
“如果……你真的做了什么。”她顿了顿，“是为了我们，对吧？”
凌玄脚步微顿，侧头看她一眼，笑了：“你觉得呢？我要是想害你们，刚才在阵眼里随便搅两下，你们现在己经在地下三丈深的地缝里找牙了。”
露西怔住。
他这话听着像玩笑，可语气认真得让她笑不出来。
“所以我才说……”凌玄收回视线，望着黑洞洞的门廊，“别把我当成威胁。我只是个运气不太差的新手，刚好站对了位置而己。”
“仅此而己？”格雷回头瞥他。
“不然呢？”凌玄摊手，“难不成你还指望我掏出一本《高级魔法阵破解指南》给你签名？”
格雷冷哼一声，不再追问。
可没人注意到，他悄悄把那张草图折好塞进贴身口袋，指尖还沾着一点青灰色的粉末——那是他从符文缝隙里刮下来的残留物，颜色和凌玄刚才擦掉的痕迹一模一样。
艾露莎站在最前，手始终没离开剑柄。
她没回头，却能感觉到身后那个身影的存在感越来越强。不再是当初那个畏畏缩缩、连任务卷轴都不敢拿稳的新人，而是一个……明明什么都没做，却让所有人不得不在意的人。
“凌玄。”她忽然开口。
“在。”
“下次再‘摔倒’，记得挑个安全点的地方。”
“啊？”
“别以为我没看见。”艾露莎淡淡道，“你右手第三根手指，在碰到地面时动了一下。不是抽筋，是刻意施力。”
凌玄表情一僵。
“我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手段。”艾露莎转过身，眼神锐利，“但如果你接下来还想‘帮忙’，最好提前打声招呼。否则——我不介意把你暂时隔离在外。”
沉默蔓延开来。
纳兹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挠头：“你们打什么哑谜呢？不就是个破阵吗？搞得像我偷吃了大家午饭似的。”
“你不就偷吃过？”格雷吐槽。
“那能一样吗！”
两人又吵起来，气氛稍稍松动。
凌玄笑了笑，举起双手作投降状：“行行行，我认错。下次要‘不小心’碰哪儿，一定先举手报告。”
艾露莎没笑，也没再说话。
但她的眼神分明在说：我信你一次。仅此一次。
队伍停在铁门前，风从门廊深处吹出，带着腐朽的气息。
凌玄站在最后，宽袖垂落，掌心轻轻抚过储物戒。戒指表面微温，像是刚完成一次隐蔽的运转。他体内灵力平稳流转，没有一丝紊乱。
表面上，他还在喘气，脸色略显苍白，一副被吓着的模样。
可当他目光掠过前方西人的背影时，唇角极细微地抽动了一下。
下一瞬，他低下头，小声嘀咕：“这地方……真阴森啊。”
话音落下，风穿门廊，无人回应。
他的左手，悄然滑进袖中，指尖触到一张未启用的符纸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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