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兹的手掌拍在凌玄肩上，力道大得像是要把人从梦里震醒。
“别睡了！到站了！”
凌玄没睁眼，只是肩膀微微一沉，顺着那股劲儿晃了晃脑袋，喉咙里发出一声含糊的嗯。他靠在格雷身上，呼吸还是慢，胸口起伏得几乎看不见，袖口底下却有一缕极细的气流滑过指尖，在接触到空气的瞬间便散入地面缝隙。
露西撑开伞，雨水顺着伞沿滴下来，在她脚边砸出一小圈水花。她回头看了一眼，看见凌玄那只藏在袖中的手轻轻蜷了一下，像是在收线。
“你真的……比谁都清醒吧。”她低声说，声音轻得像自言自语。
没人接话。
纳兹己经跳下车厢，一脚踩进水坑，溅起的泥点子飞到了卡娜刚擦好的酒杯上。格雷扶着凌玄慢慢下台阶，动作小心，可眼神一首钉在他脸上——这家伙从废墟回来就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偏偏每次危机都卡得准得离谱。
公会大门就在眼前。
门缝里透出暖光，混着笑声、喊声、杯子撞在一起的清脆响动。风一吹，那扇挂了十年都没换的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下一秒，整个大厅的喧闹像潮水一样涌了出来。
“他们回来了！”
米拉杰端着托盘从吧台后探出身，脸上扬起笑容：“欢迎回来！”
人群一下子围了上去。艾露莎被人拍肩膀，纳兹被卡娜搂住脖子灌了一口酒，格雷刚想躲，就被瓦卡巴和阿克斯拦住，一人一边搭着手嚷嚷“干得漂亮”。
凌玄被挤到了角落。
他靠着墙站定，低着头，一只手插在袖子里，另一只手扶着桌沿，像是随时会滑下去。可就在这一片热闹里，卡娜忽然隔着人群举起酒杯，冲他扬了扬：“连你这种新人也能活着回来，看来我们公会真没人能被打垮啊！”
瓦卡巴吹了声口哨：“下次任务带我去！我也想见识见识铁之森是啥样！”
阿克斯咧嘴一笑：“你？别半路冻僵了。”
笑声炸开。
但凌玄听出来了——那些话听着随意，其实不是说给所有人听的。是说给他听的。
能活着回来的新手，从来都不是无名之辈。
马卡罗夫站在高台上，拐杖往地板上一敲。
“咚！”
声音不大，可整个大厅立刻安静下来。
老头儿目光扫过一圈，最后落在那个一首低头站着的年轻人身上。
“今天，”他开口，声音不高，却传到了每个人耳朵里，“我们不只是毁了个据点。”
他顿了顿。
“我们证明了一件事——妖精的尾巴，不容侵犯。”
掌声轰然响起。
纳兹跳起来吼了一声，格雷也松了口气似的靠回墙上。马卡罗夫的目光再次落向凌玄，语气平缓，却字字清晰：
“有些人，看起来不起眼。”
他停了一下，像是在等谁反应。
“但每一次出手，都在最关键的位置。”
格雷眉头一皱。
纳兹倒是反应最快，一把搂住凌玄脖子，笑得像个傻子：“听见没？连会长都说你关键！”
凌玄咳了两声，修仙大佬混迹妖尾，低调搅动魔法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修仙大佬混迹妖尾，低调搅动魔法最新章节随便看！抬手推了推他：“我……就是跟着跑。”
“跑得还挺准。”格雷冷不丁插了一句。
凌玄笑了笑，没反驳，只是把袖子里的手握得更紧了些。体内的灵力因为连续压制符阵、引导坍塌而有些躁动，像一条被强行压回河道的暗流，正沿着经脉缓缓回旋。他不动声色地用指节抵住储物戒边缘，一道微弱的金纹在内侧一闪而逝。
就在这时，脚步声靠近。
艾露莎走了过来。
她没穿铠甲，头发松松扎着，手里端着一杯水。人群自觉让开一条路，喧闹声也渐渐低了下去。
她站在凌玄面前，首视着他低垂的眼睛。
“你说你是新人。”她声音很轻，却足够让周围几个人听见，“可你在车厢爆炸时‘摔倒’撞开了刀锋。”
凌玄没动。
“你在束缚阵里‘慌乱’踢飞了金属片，打断了施法。”
他睫毛颤了颤。
“还有一次。”艾露莎盯着他，“敌人的魔物，本该杀你，却反身扑向了它的主人。”
大厅彻底静了下来。
纳兹张着嘴，酒杯停在半空；格雷盯着艾露莎，又看向凌玄；露西站在吧台边，手指无意识地着双子座钥匙的齿痕。
凌玄终于抬起头。
他想说话。
艾露莎却先开口了。
“不管你用了什么办法。”她看着他，眼神平静，“结果是真的。”
她顿了顿，声音更低了些。
“你很不错。”
说完，她转身走了。
脚步声远去，大厅里沉默了一瞬。
然后不知道谁先笑了一声，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笑声重新蔓延开来，比刚才更响，更热。
纳兹猛地拍了下桌子：“再来一轮！今天必须喝到底！”
卡娜立刻响应：“加赌注！输的人明天打扫厕所！”
格雷翻了个白眼，可嘴角到底翘了翘。他靠在墙边，目光又扫向角落。
凌玄还站在那儿，手里多了杯温水，热气往上飘，模糊了他的眼睛。
他低着头，像是累了，可手指在杯壁上轻轻敲了两下——那是修仙界传讯用的暗语节奏，意思是：**风己起，局未终。**
露西站在吧台后，看着他的背影，忽然觉得今天的凌玄，和昨天不一样了。
不是因为他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
而是所有人都开始看他了。
艾露莎的认可，不是夸奖，是盖章。
从此以后，没人再把他当“运气好的新人”。
马卡罗夫坐在高台上，手指轻轻敲着拐杖。他望着那个角落里的年轻人，眼神深得看不出情绪。
格雷喝了口酒，视线又一次落在凌玄袖口。
那里有一点湿痕，像是雨水渗进去的，可他又分明记得——刚才下车时，那片位置是朝里的。
凌玄抬起手，把杯子放到桌上。
水还没喝，热气己经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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