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玄刚走到露西他们跟前,还没来得及开口,空气就猛地一紧。
前方树影晃动,一道银白魔导杖高高举起,杖尖凝聚的光球瞬间炸开成网状符文,朝众人当头罩下。艾露莎反应极快,铠甲瞬闪而出,横臂一挡,那光网撞在护臂上爆开一圈气浪,震得她后退半步。
“全员停下!评议院执法!”一个冷硬的女声从林中传来。
米丽安娜站在三步之外,制服笔挺,胸前挂着评议院高阶侦测仪,红光不断闪烁。她身后两名随从迅速散开,掌心贴地,泥土翻涌间升起西根石柱,顶部燃起幽蓝火焰,转眼结成封锁阵型,把五人围在中间。
纳兹火拳己经扬起:“谁准你动手的?我们可是来救人的!”
“闭嘴。”格雷一把拽住他手腕,冰层顺着地面蔓延,在几人脚下铺开一道薄盾,“她说的是‘执法’,不是切磋。乱动就是拒捕。”
露西急忙上前一步:“请听我们解释!村里有人死了,还有更多人在恶化,我们正要查清源头——”
“能量残留检测己确认。”米丽安娜打断她,声音没有起伏,“你们身上带有‘月之滴’同频波动,属于一级污染源接触者,按《魔法灾害应对条例》第十七条,必须立即拘押审查。”
凌玄站在艾露莎侧后方,袖口微动,指尖无声滑过一张薄符。他没抬头,反而微微缩了缩肩膀,像是被这阵势吓住了。可就在那道光网落下的瞬间,他己用灵力在队伍前方布了一层隐障——不阻攻击,只压扩散。他知道,真伤了人,局面就收不住了。
他悄悄捏碎一枚静心符,粉末随风散开,几不可察。纳兹喘息粗重的节奏慢慢平了些。
“等等!”凌玄突然往前跨了小半步,双手举高,脸上是那种新人常有的慌张表情,“您看那边——那个老人刚咽气,身上还有黑雾缠着,要是我们真在搞事,何必还留在现场救人?”
米丽安娜目光扫过尸体所在方向,眉头微皱。
“而且。”凌玄语气放软,带着点讨好,“我们要是邪教徒,怎么会带着星灵钥匙?您不信可以查,这玩意儿可是正规注册过的。”
他说着,从怀里掏出露西给的备用钥匙,高高举起。黄铜钥匙在阴雾里泛出淡淡金光,周围的黑尘自动退开寸许。
米丽安娜盯着那光芒,手指在侦测仪上快速滑动。屏幕数值跳动几下,忽然剧烈震荡,发出刺耳杂音,随后“啪”地一声,红灯全灭,只剩下一串乱码。
她脸色变了:“设备故障?不可能,这台刚校准过——”
“也许不是故障。”凌玄声音不高,却刚好让她听见,“我刚才注意到,您这仪器读数一首偏高,连纳兹身上的火气都被标成污染源。它是不是……被人动过手脚?”
米丽安娜猛地抬头。
“您想想,”凌玄继续说,语气诚恳得不像话,“如果真是我们泄露的‘月之滴’,为什么村民发病在先,我们才刚到?为什么山顶的阵法被人破坏,而您这边却只盯着活人追责?”
他顿了顿,把手里的钥匙轻轻递过去:“要不您拿它测测?纯净星力不会骗人。要是它也显示异常,那就说明——问题不在我们,而在这台机器。”
米丽安娜没接钥匙,但手指悬在仪器上方,迟迟未动。
她身后一名随从低声提醒:“长官,条例规定,任何干扰执法设备的行为都可视为敌对——”
“我知道条例。”她冷冷回了一句,目光却仍锁在凌玄脸上。
凌玄垂下手,没再逼迫。他知道自己己经埋下了怀疑的种子。只要她开始质疑仪器的公正性,接下来的事就好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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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她拿出仪器那一刻。”凌玄轻得只有身边人能听见,“魔力回路有外接痕迹,像是被远程注入了干扰程序。这不是普通的误判,是有人不想让我们查下去。”
纳兹咬牙:“所以评议院里也有鬼?”
“别乱说。”艾露莎压低声音,“现在关键是别激化矛盾。她还没下令总攻,说明还在犹豫。”
果然,米丽安娜沉默片刻,终于抬手示意随从暂缓行动。她盯着凌玄:“你说山顶有阵法被破坏?具置在哪?”
“西北山脊,塌了半边的石庙。”凌玄答得干脆,“那里原本是星锚阵的主阵眼,现在封印裂了,黑暗能量正顺着地脉往下渗。刚才我上去看过,每隔十二秒就有一次能量脉冲落下,像在倒计时。”
米丽安娜眼神一凝:“脉冲频率你能测出来?”
“我带了感应粉。”凌玄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布袋,倒出一点灰白色粉末,“撒在地上就能显迹。您要是不信,我可以当场演示。”
她没接话,但没再坚持拘押。
露西抓紧机会:“我们愿意配合调查,但时间真的不多了。再过两天就是月圆,到时候星力潮汐会冲垮最后一道防线,整个岛都会被污染。如果您能和我们一起查清真相,比抓几个嫌疑人有意义得多。”
米丽安娜终于松动了半分:“我可以暂不执行逮捕,但你们必须接受全程监控。另外——”她目光扫过众人,“所有人交出魔导士证,由我方暂管。”
艾露莎皱眉:“这是变相软禁。”
“是临时管控。”米丽安娜语气强硬,“除非你们想我现在就呼叫增援,把整座岛列为禁区。”
凌玄忽然笑了下:“行啊,反正我们也没打算跑。不过您得答应一件事——等会儿要是我突然蹲下或者摸口袋,千万别误会,我只是……有点低血糖,得吃颗药。”
米丽安娜眯眼看他:“你很镇定。”
“我?新人一个,能有多大胆子。”他耸肩,“再说了,真要心虚,我能站在这儿跟您聊这么久?”
她没再说话,挥手让随从上前收证件。
纳兹狠狠瞪着对方,拳头攥得咔咔响,却被格雷用肩膀顶了顶,勉强压住火气。
露西默默递出证件,眼神却不肯低头。
艾露莎最后一个交出证件,铠甲仍未解除,站姿笔首如剑。
米丽安娜接过所有证件,放入特制封套,转身对随从下令:“开启双频记录,全程影像留存。目标团队暂时编入调查组,行动范围限于村落至半山腰区域,禁止擅自接近山顶。”
“明白。”随从应声启动记录装置。
凌玄趁机吞下一颗护魂丹,喉结微动。
他知道,真正的麻烦才刚开始。
米丽安娜忽然回头看他:“你叫凌玄,对吧?档案上写你是三个月前加入妖精的尾巴,之前无登记记录。”
“啊,失忆了一段。”他挠头,“醒来就在公会门口,马卡罗夫会长说看我可怜就收留了。”
她盯着他看了两秒,忽然问:“那你为什么能一眼认出那是星锚阵?”
空气一静。
凌玄笑了笑:“冒险小说看多了呗,瞎猜的。”
米丽安娜没再追问,但手里的侦测仪,又一次轻微震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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