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咽气的时候，露西正扶着他肩膀。她手指还沾着那股阴寒，像被冻住了一样收不回来。
凌玄站在旁边，没说话。他低头看了眼袖口，指尖轻轻一挑，半片焦边的符纸滑进掌心。这东西昨夜就烧过一次，现在又开始发烫，像是被人从另一头点燃了。
他蹲下身，把符纸按在泥地上。
纸角刚碰土，整张突然震了一下，边缘卷曲发黑，像是被无形的火燎过。几缕极淡的紫气从地缝里钻出来，在符纸上绕了半圈，又缩回去。
“果然。”他低声说。
艾露莎走过来：“你又在搞什么？”
“不是诅咒。”凌玄收起符纸，站起身，“是封印裂了口子，底下压的东西在往外渗。刚才那一阵共鸣，说明这镇压阵被人动过手脚——不是自然破损。”
纳兹拳头砸向旁边的枯树，木屑飞溅：“那就炸了它！管它什么封印不封印，烧干净不就完了？”
“你进去也会被同化。”凌玄看着他，“你闻不到吗？空气里有股腐味，不是魔法残留，是活物腐烂后还在动的味道。越靠近源头，越容易变成下一个老头。”
格雷皱眉：“你的意思是……我们不能强攻？”
“得先弄清楚它是怎么漏的。”凌玄抬手指向西北山脊，“我顺着地脉查过，能量是从上往下流的，山顶才是根。而且频率变了，比昨晚海底的更稳，像有规律的心跳。”
露西抹了把脸，声音有点哑：“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总不能看着剩下的人一个个死掉。”
“分两步。”凌玄说，“主力留下守营地，防万一村民再出状况。我去山上探一趟，看看到底是什么在漏，怎么漏的。带回确切情报再决定下一步。”
艾露莎盯着他看了几秒：“你一个人？”
“新人嘛，犯错代价小。”他笑了笑，“真出事你们还能救。要是你们全陷进去，谁带消息回去？”
纳兹想开口，格雷拉了他一把。
艾露莎终于点头：“两小时。超时没动静，我们就上山接应。”
“明白。”凌玄拍了拍背包，转身往山路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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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坡越来越陡，脚下的土也变了质地，踩上去软中带韧，像踩在干涸的沼泽皮上。凌玄每走几步就停下来，从袖中取一点粉末撒在地上，那是他用储物戒里灵药磨成的显迹粉。粉末遇暗气会微微发蓝，能标出地下能量流向。
前三次撒粉，蓝线都斜指向山顶。第西次，粉末刚落地就结成细丝，扭成一团，随即熄灭。
“浓度太高了。”他蹲下，指尖轻点地面，一丝灵力透入。
刹那间，一股阴冷顺着指腹窜上来，带着轻微的麻痹感。他立刻切断连接，但己经够了——这股能量和昨夜海底探测到的一模一样，频率、波长、甚至那种微不可察的空间扭曲痕迹都一致。
“海底、地表、山顶……三条线串起来了。”他低语，“这不是本地问题，是有人把异界封印物埋在这儿，靠地脉连成网。”
他继续往上，首到半山腰那座塌了一半的石庙。
上次只是粗略扫了一眼，这次他走近细看。门框上的符文虽然断裂，但走向还能辨认。他伸手摸了摸其中一道刻痕，指腹传来细微的刺痛——那是残余灵纹在反击外力触碰。
“星锚阵。”他眯起眼，“用星辰之力钉住地核节点的古法。这地方原本是个观测点兼镇压台，有人故意把它毁了。”
他从袖中抽出一张新符，贴在门柱内侧。符纸慢慢变黑，边缘浮现出几道数字般的裂纹。
“阵眼在正上方，偏差不超过三十步。破阵时间……大概在十三天前，正好是上个月圆夜。作者“小荷白鹭”推荐阅读《修仙大佬混迹妖尾，低调搅动魔法》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
他收起符纸，继续攀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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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一处断崖，风忽然大了起来。凌玄停下脚步，闭眼感知。
头顶云层深处，每隔十二秒，就有一次微弱的能量脉冲落下，像心跳，又像某种倒计时。他数了三次，节奏完全一致。
“不是自然现象。”他睁开眼，“是‘活’的，而且有人在操控。”
他掏出随身携带的小瓷瓶，倒出几粒黑色药丸吞下。这是他在修仙界炼的护魂丹，能抗魔气侵蚀。毕竟再怎么掩饰，长时间接触这种级别的污染，身体还是会留下痕迹。
往前走了几十步，雾重了起来，空气中漂浮着细碎的黑尘。他取出露西给的那枚备用钥匙，握在手里。
钥匙刚离袖，表面就泛起一层淡淡金光。周围的黑雾像是遇到热铁的雪，迅速退开一圈。
“有意思。”他低声说，“星灵之力对这种东西有压制作用。”
他试着用灵力激发钥匙，让光芒更亮一些。果然，黑雾退得更远，甚至下方山谷里的一小片区域都短暂清明起来。
“月圆之夜星力最强，这时候封印最弱……所以‘月之滴’不是魔法名，是现象描述。”他忽然明白了，“有人利用满月时星灵能量潮汐，定期冲刷封印，让黑暗物质随泉水涌出。村民喝的是被污染的水，但真正致命的是长期暴露在这种环境下，身体被一点点改造成容纳黑暗的容器。”
他迅速从怀中取出一本小册子，用炭笔记下几行字：
【能量源：异界封印物】
【传播方式：地脉渗透 + 星月周期共振】
【关键节点：山顶阵眼、泉眼、海底波动中心】
【净化可能：星灵之力可短暂驱散，需持续施压】
写完最后一笔，他合上册子，准备返回。
临走前回头望了一眼山顶。
云层不知何时裂开一道缝，一道暗紫色的光柱从缝隙中垂落，照在山顶某处，旋即消失。
他瞳孔微缩。
那位置，正是星锚阵的主阵眼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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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山的路比上来时更难走。雾越来越浓，脚下的土也开始发黏，每一步都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拉扯。凌玄加快脚步，同时悄悄在袖中结了个隐匿手印，把身上外溢的灵气压到最低。
他知道不能再耽搁了。
刚转过一个弯，前方树林边缘出现了几个人影。
他停下。
是纳兹、格雷、露西和艾露莎。
他们怎么会在这？
“凌玄！”露西看见他，快步走过来，“你怎么才回来？我们等了快两个小时了！”
“路上耽误了点。”他把手里的册子藏进内袋，“情况有变化？”
“评议院的人来了。”艾露莎走过来，脸色不太好看，“一个叫米丽安娜的魔导士，说奉命调查迦尔纳岛异常，要求我们立即撤离。”
凌玄眼神一闪。
评议院？在这种时候？
“她人呢？”
“就在前面林子里，带着两个随从。”格雷插话，“说是检测到高危魔法反应，要封锁整座岛。”
凌玄沉默两秒，忽然问：“她有没有提到‘月之滴’这三个字？”
三人一愣。
“你怎么知道这个名字？”露西睁大眼。
凌玄没回答。他抬头看了眼山顶方向，那道紫光再也没有出现。
但他知道，时间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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