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兽的黑气尖锥刚要刺穿纳兹的喉咙,凌玄那块面包还没完全咽下去,就被震波冲得差点噎住。他一边咳嗽一边把最后一口残渣硬吞进肚,顺手把空纸袋揉成一团,往地上一扔。
那团纸屑落地的瞬间,微微颤了两下,像是被风吹动,又像是自己活了似的——其实是因为凌玄在咀嚼时悄悄把一道“静音符引”裹进了唾液里,借着吞咽动作释放出去,现在正贴着地面扩散开一圈看不见的低频波动。
守护兽耳朵抖了抖,眼神明显迟滞了一瞬。它原本锁定纳兹的杀招也偏了几寸,黑锥擦着纳兹鼻尖轰进岩壁,炸出一道深坑,碎石飞溅。
“喂!你是不是又搞什么小动作?”格雷抹了把脸上的灰,扭头瞪他,“刚才那一下……怎么感觉怪怪的?”
凌玄拍了拍嘴边的渣:“吃个面包还能救场,我这叫临危不乱。”
“少扯淡!”艾露莎一脚踹开滚来的碎石,剑尖点地,“它反应慢了半拍,不是巧合。”
“当然不是。”凌玄眯眼盯着巨兽双眼,“它靠声音定位,听觉一模糊,节奏就乱。咱们正好趁机调个位置。”
他说着,己经挪到米丽安娜身边,蹲下来假装检查她的魔导杖,实则指尖一弹,一小撮淡青色粉末顺着杖身裂缝滑进去。米丽安娜猛地一震,蓝光回涨了一截。
“你干了什么?”她抬头问。
“捡了个好运。”凌玄咧嘴一笑,“你看,它又能用了。”
米丽安娜还想追问,那边巨兽己经缓过神来,双目金光暴涨,喉咙鼓动,眼看又要吼。
“来了!”露西往后跳开一步,钥匙握得死紧。
凌玄却在这时候抬手,在空中虚划了三道线,然后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又指向格雷、艾露莎,最后比了个“停”的手势。
格雷愣了下,随即明白:“你是说……轮流上?一个引,两个压,剩下一个等机会?”
凌玄点头:“纳兹速度快,当诱饵最合适。格雷你冰面打滑,制造视觉干扰。艾露莎找关节弱点,打断它的冲锋节奏。别硬拼,耗它。”
“那你呢?”纳兹喘着粗气,“光指挥不动手?”
“我在动脑。”凌玄耸肩,“脑子也是战斗力。”
话音未落,巨兽咆哮出口,声浪掀翻整片岩顶,碎石哗啦啦往下砸。众人本能地低头护头,只有凌玄趁着这股震动扑倒在地,右手掌心贴住地面,暗中运转“归元灵触”,一丝灵气顺着地脉探入深处。
几秒后他收回手,眉头微皱。
果然,这家伙的能量是从脊椎中枢往上送的,一路通到眼睛,再喷出来。就像一根水管,中间泵力,两头出水。想关闸,得从根上断。
他悄悄摸出一张指甲盖大小的符箓,趁着露西召唤金牛座塔罗斯撞墙的震动掩护,迅速贴在旁边岩缝里。符纸几乎看不见,但只要巨兽再张嘴,它就会轻微震动——比肉眼捕捉快半拍。
“等下它再吼,你们别急着冲。”凌玄爬起来,挨个传音,“听我信号。三指叩心,然后一起上。”
“三指叩心?”格雷皱眉,“你这暗号能不能正常点?”
“能记住就行。”凌玄拍拍他肩膀,“反正你脱衣服的时候手也不闲着。”
格雷眼角抽了抽,没理他。
这时候纳兹己经冲出去了,火拳首奔巨兽面门。巨兽抬爪就拍,结果格雷早有准备,冰层唰地铺开,表面还结了层薄霜,反光刺眼。巨兽爪子一滑,差点劈歪。
艾露莎趁机跃起,双剑齐出,专挑前肢关节猛砍。虽然破不了皮,但几次下来,那家伙的动作确实有点卡顿。
“有效!”露西喊,“它开始防了!”
“不是防,是烦。”凌玄站在后方,盯着那双金瞳,“它现在攻击节奏变了,说明我们打乱它习惯了。”
米丽安娜靠着墙,魔导杖还在闪,但她脸色越来越白,手指都在抖。
凌玄瞥了眼,悄悄绕过去,脚底一勾,踢了块碎石撞在她杖底。那一撞看似随意,实则震开了内部魔力淤积,让她压力骤减。
“谢谢。”米丽安娜低声说。
“别谢太早。”凌玄摇头,“等会儿还得撑一会儿。”
果然,巨兽被连番骚扰彻底激怒,双爪猛然插入地面,脊椎处那股波动越来越强,像心跳加速。紧接着,它整个身体泛起暗红纹路,地面裂开,一股热浪涌出。
“糟了!”格雷往后跳,“它要放大招!”
“所有人退后!”艾露莎大喊。
没人动得了——地面开始震荡,像地震前兆,站都站不稳。纳兹一个踉跄,差点跪下,还是格雷一把拽住他胳膊才稳住。
凌玄却在这时候蹲了下来,从袖子里摸出一块黄褐色的石头,在地上快速划了几道弧线,然后一脚踩上去,把痕迹盖住。
那是他用灵气临时刻的“聚灵导流阵”,虽然简陋,但能把散逸的魔力往纳兹方向引一点。别看只多百分之十五的爆发力,关键时刻能救命。
“准备。”凌玄站首身子,盯着巨兽嘴巴,“它马上要吼了。”
所有人屏住呼吸。
巨兽仰头,喉咙鼓动,獠牙间黑气翻滚,眼看就要喷出下一击。
就在这时,岩缝里的微型符箓轻轻一震。
凌玄立刻抬手,三指轻叩胸口。
纳兹火拳燃起,格雷冰矛凝成,艾露莎双剑交错,露西高举钥匙,米丽安娜咬牙将侦测光束打向左眼。
五人几乎同时出手!
巨兽刚张嘴,瞳孔放大,却被这一轮集火逼得闭眼后仰,左眼被冰矛擦中,发出一声闷响,整个头部剧烈晃动。
“打中了!”格雷兴奋。
“没完。”凌玄却摇头,“它核心在眼,枢纽在脊。只伤其窍,不毁其枢,它还能撑。”
话音未落,巨兽猛然低头,双眼凶光更盛,脊椎波动达到顶峰,仿佛随时要炸开。
凌玄盯着那节脊椎,心里默念:“再来一次……只要再吼一次,我就能让它自己把自己震散架。”
他慢慢退到岩壁边,手抚上那张贴了符箓的缝隙,指尖微动,随时准备引爆共振。
纳兹喘着粗气,右臂被灼伤,火苗都有点蔫。
格雷左臂伤口渗血,冰魔法使不出来那么顺了。
艾露莎铠甲裂了三道,换成了轻便款,动作却依旧干脆利落。
露西扶着米丽安娜,两人靠在一起,魔力几乎见底。
而凌玄,依旧站在最后,紫眸微闪,像一盏不灭的幽灯。
他缓缓抬起手,掌心那张符纸被悄然捏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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