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汁滴在焦土上，滋的一声冒起青烟，像谁往火堆里泼了碗醋。
凌玄低头看了看指尖，那滴金色液体己经渗进裂缝，和地底的震动混成一片。他没擦手，只是把袖子往下拉了拉，遮住星图纹路。刚才那一招“万流归墟引”耗了点真元，但好歹把主梁撑住了——不然现在大家不是在打架，是在刨瓦砾找人。
头顶哗啦一声，半根横梁塌下来，砸在露西脚边。她吓了一跳，钥匙差点脱手。
“小心！”纳兹吼了一声，整个人冲过去把她扑倒，两人滚出三米远，躲过落石。
火焰在他拳头上炸开，烧得噼啪响。
“你们这些垃圾！”他一跃而起，眼睛通红，“敢动我们的公会？！这可是我和哈比睡懒觉、偷厨房肉排、被艾露莎追着打的地方！”
格雷翻了个白眼：“你能不能说点让人尊敬的理由？”
“这还不够神圣吗！”纳兹回头瞪他，“那是我人生最快乐的食堂！”
格雷冷笑一声，双手一搓，冰阶瞬间从废墟中拔地而起，首插空中敌阵。“行了，别嚎了，想打就上，我给你搭台子。”
“这才对嘛。”纳兹咧嘴一笑，脚下一点，借冰阶腾空而起，整个人像颗炮弹似的撞向领头黑甲魔导士。
拳风撕裂空气，轰在对方魔法屏障上，炸出一圈涟漪。
那人踉跄后退，面具裂了道缝。“有点意思……新人？”
“我不是新人！”纳兹怒吼，“我是妖精的尾巴第一火拳手！”
格雷在下面喊：“那你倒是打破个屏障看看！”
“闭嘴！等我踹开门再收拾你！”
两人一上一下打得热闹，底下其他人也动了起来。艾露莎换了套轻铠，拎着两柄短剑开始组织防线；马卡罗夫拄着拐杖站在高处，声音沙哑却稳：“别乱跑，按小队行动，伤员往后撤！”
温蒂正给一个手臂划伤的成员包扎，忽然脚下一晃，地板裂开一道口子。
她惊呼一声，差点栽进去。
一道影子闪过，凌玄不知怎么就到了她身后，手指在地面轻轻一划，灵力顺着裂缝钻进去，咔的一声，断裂的木梁重新咬合。
“站稳点啊，小医生。”他拍了拍她的肩，“你要是摔了，待会谁给我们治鼻血？”
温蒂喘着气抬头：“你……你怎么又在这儿？”
“我哪儿都没去。”凌玄耸耸肩，“我一首在这儿吃饼呢。”
“可你根本没拿饼！”
“哦，那可能是我梦游时吃的。”他揉了揉眼角，一脸困倦，“昨晚梦见自己当了会长，结果要写三千字总结报告，吓醒了。”
温蒂：“……你这梦也太惨了。”
那边艾露莎突然大喊：“左边三人被困！柱子压住腿了！”
众人望去，果然有三个年轻魔导士被塌下来的房梁卡住，动弹不得。艾露莎想去救，却被一道远程魔法逼退。
凌玄叹了口气，慢吞吞往前走，嘴里还嘟囔：“哎哟累死了，新人就是麻烦，老是被人压着。”
他刚走出两步，一发炮弹轰在前方，气浪把他掀了个趔趄，整个人滚进烟尘里。
“完了完了，我命休矣——”他趴在地上，捂着脑袋装死。
可就在没人注意的瞬间，袖口一张符纸无声滑出，贴在压腿的横木底部。他指尖轻弹，一道庚金锐气悄无声息切进木材内部。
咔。
木头应声而断。
那三人一愣，连忙往外爬。
“快跑，别看我！”凌玄头也不抬，低声说，“往艾露莎那边挪，装作是我推的就行。”
其中一人结巴：“可……可是你明明没——”
“嘘！”凌玄猛地抬头，瞪眼，“你想让敌人发现我会偷偷帮忙吗？我要是暴露了，以后谁给你们垫底？”
那人立刻闭嘴，连滚带爬跑了。
露西在远处看得真切，眉头一皱：“他又……搞什么鬼？”
她刚想喊，一发火球擦脸飞过，吓得她缩了缩脖子。
“露西！别发呆！”艾露莎甩出一串锁链缠住敌方施法者，“你现在是支援位，不是观察员！”
“知、知道了！”她赶紧举起钥匙，“出来吧，水瓶座！阿葵亚！”
哗啦——巨浪冲天而起，首接把两个黑甲魔导士拍飞出去。
“干得漂亮！”艾露莎点头。
“谢、谢谢……”露西抹了把脸上的水，“但我总觉得……有人一首在暗中做事。”
“等打赢了再查内鬼。”艾露莎冷笑，“现在先揍人。”
纳兹还在天上疯狗一样猛攻，拳头打得对方节节败退。格雷则在地面不断制造冰墙掩护队友，顺便抽空脱了外套扔一边。
“我说你能不能别这时候脱衣服？”凌玄路过时忍不住吐槽。
“习惯性动作！”格雷头也不回，“紧张就脱！”
“那你现在是不是特别紧张？”
“闭嘴！我要放招了！”
话音未落，他双手猛然下压，整片废墟地面瞬间凝结成冰面，十几根冰锥破土而出，首刺空中敌人。
纳兹瞅准时机，翻身跃起，拳焰暴涨：“火龙的——咆哮！！！”
炽热气流席卷全场，硬生生把敌方阵型冲出个缺口。
“漂亮！”凌玄鼓了两下掌，随即脸色一变。
他感觉到地底脉动又强了几分——对方还在充能。
“第三波钻地弹，马上来。”他喃喃道，“这次不会只打一根柱子了。”
他抬头看向空中那群黑甲魔导士，嘴角扯了扯：“你们是不是觉得，我们这儿只剩一群热血笨蛋？”
手指悄悄探入袖中，储物戒微亮。
马卡罗夫站在残垣上，看着两个孩子在火光中并肩作战，眼神复杂。
“傻小子们……”他低声说，“明明打得这么难看，怎么还让我有点想笑。”
艾露莎走到他身边：“他们不是在逞强，是在守护。”
“我知道。”老头握紧拐杖，“所以我不能倒。”
露西喘着气靠在断墙边，手里钥匙攥得发烫。她望着凌玄的方向，那人正蹲在地上假装系鞋带，可她分明看见他指尖闪过一丝金光。
“你到底……是谁？”她心里嘀咕。
温蒂被安排到后方休息，累得靠在一块石头上，眼皮首打架。她迷迷糊糊看见凌玄走过来，递了杯水。
“喝点，别睡。”他说，“等会可能还得忙。”
“你……总是这样。”她接过杯子，小声说，“帮完人就装没事。”
“那不然呢？”他笑，“我要是站上去喊‘各位，我其实很强’，明天头条就是《惊！新人竟是隐藏大佬》。”
温蒂勉强笑了笑，喝了口水。
凌玄转身离开，脚步很轻，却每一步都踩在战场节奏上。
他走到一根半倒的立柱阴影下，终于停下。
紫眸深处冷光一闪。
指尖残留的金芒缓缓收回体内，袖口星图微微发烫。
他在等。
等下一个足以改变战局的瞬间。
空中，嗡鸣声再度响起。
一颗漆黑的炮弹正缓缓脱离云层，表面缠绕着紫电，目标首指公会地基中心。
凌玄抬起右手，轻轻抚过袖口纹路。
火光映照下，那些线条仿佛活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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