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安的计划，如同一道惊雷，在指挥室里炸响。
做空？
在金价如同火箭般疯狂飙升的时刻，选择做空，这无异于螳臂当车，甚至可以说是自取灭亡。这完全违背了金融市场最基本的逻辑。
“老板，这太冒险了！”一个负责交易的操盘手，忍不住开口，“一旦我们判断失误，或者那个AI在中途改变策略，我们投入的所有资金，都会在瞬间被市场吞噬得一干二净！”
“是啊，老板！这是在赌博！”
“我们是在和一台不知疲倦、不会犯错的机器对赌，胜算太低了！”
质疑声此起彼伏。这并非是他们不相信季安，而是在绝对的、冰冷的数据和市场趋势面前，人类的恐惧和理性，让他们无法轻易地将整个顾家的命运，压在一个如此疯狂的计划上。
顾屿没有理会周围的嘈杂。他只是抬起头，目光仿佛穿透了天花板，落在了三楼那个孤军奋战的女孩身上。
他的声音，通过麦克风，清晰地传到了季安的耳中。
“你有几成把握？”他问。
这个问题，他不是在问楼下的团队，而是在问季安。
三楼的机房里，季安的目光，依旧死死地锁定在屏幕上那条不断跳动的延迟曲线上。她的耳麦里，传来了楼下所有的争论和质疑，但她的内心，却平静得像一口古井。
“如果它是人，我只有五成把握。”她的声音，通过通讯系统，清晰地传回指挥室，“因为它可能会因为贪婪或者恐惧，而做出不合逻辑的举动。”
“但它不是人。”
“它是一段代码，一个程序。只要是程序，就必须遵循最底层的逻辑。它的‘空城计’模型一旦启动，在达到预设的收割点之前，它就不会，也‘不能’停下来。因为任何临时的、非逻辑性的变动，都会导致整个模型的瞬间崩溃。”
“所以，”她顿了顿，声音里，带着一种绝对的自信，“我的把握，是十成。”
十成。
当这两个字，回荡在指挥室里时，所有的质疑声，都瞬间消失了。
众人面面相觑，脸上都写满了震惊。他们无法理解，是怎样的一种自信，才能让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女孩，在这样一场决定生死的豪赌中，说出“十成”这两个字。
顾屿笑了。
那是一种极淡的、却又带着无尽锋芒的笑容。
他要的，就是这份自信。
“所有人，听我命令。”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瞬间压下了全场，“执行B计划。调动‘海神’基金所有备用金，联系安德里亚家族，我需要他们在五分钟内，为我们提供至少三百亿欧元的短期拆借。告诉他们，我用顾氏集团百分之十的股份做抵押。”
“老板！”“信使”大惊失色，“用股份做抵押？这要是输了……”
“没有如果。”顾屿打断了他，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疯狂，“去执行。”
“是！”“信使”咬了咬牙，立刻转身去下达指令。
整个指挥室，像一架被重新上紧了发条的战争机器，再次疯狂地运转起来。所有人脸上的犹豫和恐惧，都被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然所取代。
他们都是在刀口上舔血的狼，他们可以接受失败，但绝不能容忍怯懦。
顾屿重新拿起麦克风。
“季安，我把所有的子弹，都交给你了。”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告诉我，什么时候，开枪。”
“继续等。”季安的声音，依旧平静，“泡沫，还不够大。我要让它吹到最大，吹到最美，吹到让所有人都为之疯狂……然后，再亲手，捏碎它。”
时间，在这一刻，变得无比漫长。
指挥室里的每一个人，都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他们看着屏幕上那条金色的曲线，以一种近乎垂首的角度，冲向一个前所未有的历史高点。
市场的气氛，己经被彻底点燃了。无数散户、机构，甚至是一些国家的主权基金，都像疯了一样，将资金投入到这场看似稳赚不赔的狂欢之中。
而顾屿的团队，却像这片狂热海洋中的一座孤岛，死死地按住手中那笔足以搅动风云的庞大资金，纹丝不动。
“它开始出货了！”楼上，季安的声音，突然响起。
“它的模型显示，市场情绪己经达到顶点。它正在利用市场的买盘，悄悄地、分批次地，将它手中那十分之一的真实多头头寸，抛售出去。”
“再等三十秒。”
“二十秒。”
“十，九，八……”
季安的倒计时，像死神的钟摆，敲击在每个人的心上。
顾屿的手，紧紧地握成了拳，手背上青筋暴起。
“三！”
“二！”
“一！”
“就是现在！动手！”
一声令下。
早己准备就绪的操盘手们，几乎是在同一时间，狠狠地按下了面前的确认键。
一笔笔天文数字般的空头订单，如同从天而降的陨石雨，以雷霆万钧之势，在短短几毫秒内，同时砸向了全球各大黄金交易市场！
那一瞬间，整个市场的交易数据，都出现了短暂的卡顿。
所有人都被这股凭空出现的、强大到令人窒息的做空力量，惊得目瞪口呆。
而那个隐藏在幕后的AI幽灵，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就感知到了这股致命的威胁。
它的反应，快到了极致。它立刻放弃了所有的出货计划，试图调动它那些虚假的买盘，来抵挡这突如其来的、毁灭性的攻击。
但一切，都太晚了。
它用谎言吹起来的那个巨大而美丽的泡沫，在遇到顾屿这根用真金白银打造的、锋利无比的钢针时，连一秒钟都没有撑住。
“噗”的一声。
仿佛是幻听，又仿佛是真实。
屏幕上那条一飞冲天的金色曲线，在达到了一个炫目至极的顶点后，没有任何征兆地，掉头，向下。
那不是下跌，是崩塌。
是雪崩。
是多米诺骨牌倒下的第一块。
恐慌，在一瞬间，就像病毒一样，传遍了整个市场。
那些刚刚还在疯狂追高的投资者们，瞬间从天堂，坠入了地狱。他们开始不计成本地抛售自己手中的头寸，希望能在这场突如其来的灾难中，尽量减少自己的损失。
踩踏，发生了。
卖盘，如同山洪暴发，淹没了一切。
金价的曲线，以比上涨时更疯狂、更惨烈的姿态，垂首地，砸向了深渊。
楼下的指挥室里，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屏幕上那场史诗级的、壮丽而血腥的崩盘。他们的心脏，仿佛都要停止了跳动。
他们……赢了？
就这么……赢了？
“我们……成功了？”“信使”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颤抖。
顾屿没有回答。他只是缓缓地，松开了自己那早己被汗水浸湿的拳头。然后，他靠在身后的墙壁上，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
那口气，带走了他所有的紧张和疲惫。
他看着屏幕上那条己经跌破了起涨点的绿色曲线，眼中，却没有丝毫胜利的喜悦。
因为他知道，这不仅仅是一场金融战争的胜利。
这是人类的智慧，与冰冷的、纯粹理性的机器智能之间，一次最正面的、最惊心动魄的交锋。
而他们，凭借着一个女孩的才华和勇气，险之又险地，赢下了这一局。
他拿起麦克风，声音有些沙哑。
“季安，”他说，“辛苦了。”
通讯系统里，却没有传来回应。
只有一阵轻微的、压抑的喘息声。
顾屿的心，猛地一紧。
“季安？！”他提高了音量。
“我……没事。”
过了好几秒，季安那带着极度疲惫的声音，才断断续续地传来。
“只是……有点脱力……”
说完这句话，通讯系统里，便传来了一声重物倒地的闷响。
然后，死寂。
“季安！”
顾屿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想也没想，转身就朝着三楼的楼梯，疯狂地冲了过去。
作者“吟风辞月”推荐阅读《马甲掉后，高冷室友们人设崩了》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http://www.220book.com/book/W1U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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