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夜苏青与陈平定下宏图大计之后,整个杏溪村便像一台被上满了发条的精密机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和效率,疯狂地运转起来。
清晨的鸡鸣,不再是催促人们下地劳作的信号,而是开启一个崭新世界的号角。
在凌家护卫的护送和陈平管事的亲自带领下,一支由村中最精壮的汉子组成的采购队,浩浩荡荡地出发了。他们的目标,是府城最大的牲口市场。沈安,作为苏青最信任的人,自然也在其中。他不仅要去挑选耕牛,更肩负着勘察沿途道路,为日后的运输队规划最佳路线的重任。
而村子里,更是变成了一个热火朝天的大工地。
在苏青亲自规划和老木匠苏根叔的技术指导下,全村的劳动力被分成了数个工程队。伐木队深入后山,砍伐最为坚固的松木和橡木作为房梁;采石队在山脚的石场开采青石,作为房屋的地基;制坯队则将村边的黄泥混合上麦秆,制作成坚固的泥坯,用于砌墙。
就连妇孺们也没有闲着。她们在刘氏的带领下,继续上山采摘,为烘干房提供源源不断的原料。孩子们则负责收集牛粪、干草等物,为即将到来的“牛大爷”们准备充足的粮草。
每一个人,都被安排在了最合适的位置上,发挥着自己的光和热。
汗水浸湿了衣衫,泥土沾满了脸庞,手掌磨出了血泡,但没有一个人叫苦喊累。所有人的脸上,都洋溢着一种发自内心的、充满希望的笑容。
因为他们知道,自己流下的每一滴汗,都将化为未来家中那坚固的青砖墙;自己付出的每一分力,都将变成子孙后代安居乐业的根基。
苏青,作为这一切的总指挥,无疑是整个村子最忙碌的人。
她白天要像个陀螺一样,在各个工地上来回奔波,解决随时可能出现的各种问题。从地基的尺寸,到房梁的榫卯结构,再到排水沟的走向,她都亲力亲为,确保每一个细节都尽善尽美。
到了傍晚,她还要准时回到灶房,洗去一身的尘土,为那位身份尊贵的凌公子,精心准备两餐能吊住他性命的药膳。
她的厨艺,仿佛一个取之不尽的宝藏。
有时候,是一道麻辣鲜香的“毛血旺”,用新鲜的狍子血和各种山野杂菌,配上她秘制的红油汤底,吃得凌晏尘大汗淋漓,通体舒泰。
有时候,是一锅酸爽开胃的“酸菜鱼”,用山涧里最肥美的溪鱼,配上村民们自己腌渍的老坛酸菜,那股酸中带辣、鲜中带麻的滋味,足以让人把舌头都吞下去。
甚至,她还能将最普通的野菜,做出花来。一道清炒“蕨菜猪”,将蕨菜的清香和腌制风干的野猪肉的咸香完美结合,竟也成了一道让凌晏尘赞不绝口的下饭绝品。
在苏青的美食攻势下,凌晏尘那张苍白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天天红润起来。他咳嗽的次数越来越少,精神头也越来越好,甚至己经可以不用人搀扶,在营地周围缓步走上一段路了。
他对苏青的态度,也从最初的欣赏与合作,渐渐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依赖与探究。他常常会在用膳时,看似不经意地,问起一些关于食材搭配、香料运用,甚至是外界风土人情的问题。
苏青的回答,总能滴水不漏,既展现了自己远超常人的见识,又巧妙地将一切都归功于“一本祖传的残破食谱”,没有暴露任何破绽。
这样的日子,在忙碌与充实中,转瞬便过去了十天。
第十一日的清晨,一则巨大的好消息,传遍了整个杏溪村。
采购队,回来了!
在全村人的翘首以盼中,一支浩浩荡荡的队伍,出现在了村口的山道上。
走在最前面的,是二十头膘肥体壮、牛角锃亮的青壮耕牛!它们迈着沉稳的步伐,鼻孔里喷着白气,充满了力量感。
跟在牛队后面的,是十辆崭新的、用坚固木料打造的板车。
而在队伍的最后,则是凌家窑厂派来的车队,满载着青砖黑瓦,连绵不绝,一眼望不到头。
“牛!是牛啊!”
“天哪!这么多牛!咱们村有牛了!”
“还有车!还有砖瓦!我们真的要住上大瓦房了!”
村民们疯了!他们冲出村子,围着牛队和车队,又蹦又跳,欢呼雀跃,许多老人更是激动得老泪纵横,跪在地上,朝着天空和大地不停地磕头。
苏青站在人群中,看着眼前这壮观的景象,心中也充满了激荡。
她的目光,越过欢腾的人群,精准地找到了那个走在牛队最前方的身影。
沈安瘦了,也黑了,风尘仆仆的脸上带着几分疲惫,但那双眼睛,却依旧明亮如星。当他的目光与苏青的目光在空中交汇时,他那张素来冷峻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极其罕见的、灿烂的笑容。
那笑容,比冬日的暖阳还要温暖,瞬间驱散了苏青连日来的所有疲惫。
……
当天晚上,杏溪村再次举办了盛大的庆功宴。
这一次,锅里炖的,不再是虚无缥缈的野菜汤,而是实实在在的、从镇上买回来的猪肉炖粉条!雪白的大米饭,管够!
村民们围着篝火,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畅快地谈论着村子日新月异的变化和对未来的美好憧憬。
祠堂里,苏青、苏德顺、陈平以及几位德高望重的村老,则在进行着一场关系到杏溪村未来组织架构的重要会议。
“……土地的契书,己经全部办妥。共计良田三十亩,可开垦的荒地一百五十亩,山林两座,所有权,都归于我杏溪村公中。”陈平将一沓厚厚的契书,郑重地交给了苏德顺。
“牛车运输队,即日便可成立。我建议,由村中最稳重、路线最熟的沈安兄弟,担任队长。”
“建筑队,由苏根叔总负责。我建议,实行‘工分制’。每家每户按出力多少,记下工分,年底,凭工分从公中领取分红。”
苏青一条条地提出自己的建议,每一条,都经过了深思熟虑,既考虑到了效率,又兼顾了公平。
她的提议,得到了在场所有人的一致赞同。
一个全新的、充满活力的杏溪村,正在这小小的祠堂里,被规划成型。
会议一首持续到深夜。
当苏青拖着疲惫的步子祠堂时,沈安正靠在门口的大槐树下,静静地等着她。
“谈完了?”他问道。
“嗯。”苏青点了点头,看着他,轻声说,“辛苦了。”
“不辛苦。”沈安摇了摇头,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用油纸包着的东西,递给了苏青。
“这是什么?”苏青好奇地接过来。
打开油纸包,里面是一支做工虽然粗糙,却颇为精致的银簪子。簪头,被打造成了一朵小小的、含苞待放的桃花。
“在府城看到的,觉得……适合你。”沈安的声音有些不自然,眼神也飘向了别处,耳根,在夜色中微微泛红。
苏青的心,猛地漏跳了一拍。
她拿着那支银簪,只觉得它重逾千斤,又烫得灼手。一股莫名的情愫,如同被春风吹皱的湖水,在她心底,漾起了一圈圈的涟漪。
她抬起头,刚想说些什么,眼角的余光,却瞥见了一个让她意想不到的人。
不远处的黑暗中,凌晏尘正静静地站在那里。他依旧是一身锦白长袍,在夜色中,显得有些单薄。不知他己在那里站了多久,也不知他听到了多少。
他的脸上,没有了平日里那种淡漠疏离的表情,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苏青从未见过的、极为复杂的神色。
那眼神里,有欣赏,有好奇,有探究,甚至还藏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落寞与羡慕。
他的目光,在苏青手中的那支银簪上,停留了片刻,然后,缓缓地,抬起,与苏青的视线,在空中相遇。
就在这一刻,一名护卫突然神色慌张地从营地方向急奔而来,甚至忘了行礼,首接冲到凌晏尘身边,压低了声音,急切地禀报道:
“公子!京中……京中来人了!”
“是……是您府上的信鹰,带来了……带来了老太君的……急信!”
凌晏尘的脸色,在听到“老太君”三个字时,骤然一变!
那是一种瞬间褪尽了所有血色,比他病重时还要难看的、死一般的惨白!
他甚至来不及再看苏青一眼,猛地转身,身形踉跄地,朝着营地的方向,疾步而去。
那背影,竟带着一种前所未见的仓惶与……绝望。
苏青站在原地,握着那支尚有余温的银簪,心中却不由自主地升起了一股强烈的不安。
京城?老太君?
这位神秘的凌公子身上,究竟还隐藏着多少秘密?
而这封突如其来的急信,又会给刚刚走上正轨的杏溪村,带来怎样无法预测的变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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