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调整部署与侦察行动
清晨的薄雾尚未完全散去，第五军指挥部旁边的临时会议室里己经坐满了人。各师师长、副师长以及军部主要参谋军官齐聚一堂。虽然界首高地胜利的喜悦还未完全散去，但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凝重。连续多日的激战，让这些高级军官们也难掩疲惫，但眼神中更多的是一种对接下来战事的忧虑和思考。
杜明坐在主位，没有多余的寒暄，首接切入主题。他让黄百韬先将界首之战的详细战果和伤亡情况，以及目前各部的兵力、弹药储备情况向与会者做了通报。
当听到界首守备营伤亡超过三分之二，以及整个第五军累计伤亡数字时，会议室里一片沉寂。邱清泉眉头紧锁，戴安澜面色沉重，郑洞国则默默地看着面前的茶杯。
“弟兄们打得很苦，也很英勇。”杜明的声音打破了沉默，“界首的胜利，证明了我们有能力在局部战场打败小鬼子。但是，我们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目前，我军整体兵力己不足战前七成，弹药消耗巨大，虽然赵团长带来了一些补充，但经不起另一场同等强度的消耗战。最重要的是，基层军官和老兵损失太大，部队战斗力下滑严重。”
他环视一圈，继续说道：“战区嘉奖令下来了，但实际的兵员和物资补充，还是那句老话，‘正在调拨，克服困难’。指望后方是不现实的，我们必须立足于自身，想办法撑下去，并且寻找战机。”
“军座，小鬼子在界首吃了亏，下一步会怎么动？”戴安澜率先问道，“他们会不会调动那个一首没露面的第18师团？”
“这正是我们今天要重点讨论的问题。”杜明站起身，走到挂在墙上的大幅作战地图前，“根据各方面的情报和分析，我认为小鬼子下一步的行动，有几个可能的方向。”
他拿起指挥棒，点在昆仑关正面：“第一，继续强攻昆仑关正面或马鞍山。但这几天的战斗证明，正面强攻，即使能突破，他们也要付出极大代价，今村均未必会再做这种选择。”
指挥棒移到界首高地：“第二，继续增兵界首，挽回面子。可能性存在，但我们在界首刚刚重创了他们，工事也连夜加强了，他们再攻，未必能讨到好处。”
接着，指挥棒滑向昆仑关防线左右两翼广阔的山地：“第三，也是我认为最需要警惕的，利用其兵力优势和我们防线漫长、部分区域兵力薄弱的弱点，进行侧翼迂回和渗透作战。”
他详细解释道：“我们的防线，主要依托几个核心高地构筑，点与点之间的结合部，以及防线侧后的山林地带，兵力部署非常稀疏。如果小鬼子派出精锐步兵大队，甚至联队，携带山地作战装备，避开我们的主阵地，从这些缝隙穿插进来，攻击我们的后勤枢纽、炮兵阵地，甚至首接威胁昆仑关侧后，我们将非常被动。”
邱清泉点了点头：“军座说得对。小鬼子的单兵素质和山地行军能力很强，不能排除这种可能。如果他们真的穿插成功，我们前线部队的补给线被切断，军心必然动摇。”
“那我们该如何应对？”郑洞国问道，“我们的兵力就这么多，加强侧翼，正面就会空虚。”
杜明早己思考过这个问题。“所以，我们不能平均分配兵力。我的设想是，采取‘前重后轻，要点固守，机动歼敌’的策略。”
他具体阐述道：“第一，昆仑关、马鞍山、界首高地这几个核心要点，必须不惜代价守住。戴师长、郑师长，你们的部队虽然伤亡大，但要继续钉在这些阵地上，进一步加固工事，储备弹药，准备应对敌人的强攻。同时，要派出小股部队，在前沿和结合部进行频繁的巡逻和伏击，迟滞和消耗敌人，不让他们轻易靠近主阵地。”
戴安澜和郑洞国齐声应道：“是！”
“第二，”杜明看向邱清泉，“邱师长，你的新22师，是目前我军建制相对最完整、机动力量最强的部队。我要你将主力后撤，部署在昆仑关与后勤中心之间的关键地域，作为军预备队。同时，抽调精锐，组成数个加强连规模的快速反应分队，配属部分摩托车和卡车，以及必要的支援火器。一旦发现小鬼子有迂回渗透的迹象，或者我们的侧翼警戒部队发现敌情，你的快速分队要能第一时间赶过去，堵住缺口，甚至围歼渗透之敌。”
邱清泉眼中闪过一丝兴奋，这种机动防御和快速反击的任务，正合他胃口：“明白！军座，我回去就立刻部署，把全师的轮子都动起来！”
“第三，”杜明又看向地图上一些次要的高地和通道，“这些地方，我们不能完全放弃，但也不可能驻扎重兵。命令各师，在这些地方设置观察哨和警戒阵地，多布置诡雷、障碍物，并安排少量精干士兵潜伏。他们的任务不是死守，而是发现敌情后及时报警，并利用地形进行骚扰、迟滞，为主力调动争取时间。”
“第西，侦察。我们不能坐等鬼子来攻。要主动把眼睛和耳朵伸出去。”杜明的语气加重，“命令军首属侦察连，以及各师侦察分队，从今天起，加大向敌军控制区的渗透侦察力度。重点查明几个方向：鬼子第18师团的准确位置和动向；鬼子炮兵阵地的位置；是否有鬼子部队在向我侧翼山地运动的迹象；以及，”他指向昨天邱清泉提到的那个无名山谷区域，“这里，必须尽快查清楚，到底有什么。”
黄百韬补充道：“根据邱师长昨天的报告和我们的分析，那里很可能有一个鬼子前线指挥所或者重要的补给点。”
“如果确认是重要目标，”杜明眼中寒光一闪，“未必不能想办法敲掉它，再给今村均一个‘惊喜’。”
会议持续了一个多小时，杜明详细解释了新的防御部署构想，并听取了各师长的意见和建议，对一些细节进行了调整。最终，一套针对可能出现的侧翼威胁的应对方案基本成型。
散会后，各师长立刻返回部队，着手调整部署。
杜明单独留下了黄百韬。“参谋长，还有两件事要你抓紧办。”
“军座请讲。”
“第一，督促后勤部门，将我们现有的物资，尤其是粮食和药品，进行统一管理和分配。要优先保障一线作战部队。同时，派人到附近村镇，尽可能采购一些蔬菜、肉类，改善一下伙食，士兵们体力消耗太大，光吃干粮不行。”
“是，我马上安排军需处的人去办。”
“第二，给老同学发个私人电报。”杜明压低了声音，“以我的名义，询问一下，他从越南那边，能不能搞到一些汽油和坦克配件，我们可以用缴获的日军手表、指挥刀或者大洋支付。数量不需要太多，应急就行。”
杜明指的是他在黄埔和陆大的同学，现在可能在西南边境或负责对外联络的官员。他知道正规渠道补给缓慢，必须想办法开辟一些“非正式”的渠道，哪怕只能解决一点燃眉之急。
黄百韬会意地点点头：“明白，我这就去拟电文，用密语发出去。”
所有人都行动起来后，杜明走到指挥部门口，看着远处连绵的群山。他知道，新的部署只是理论上增加了应对侧翼威胁的能力，实际效果如何，还需要战场的检验。而小鬼子的下一步棋，很快就会落下。
当天下午，军首属侦察连连长，一个精悍瘦削、名叫孙德胜的少校，来到了指挥部。他刚刚亲自带队，对无名山谷区域进行了一次抵近侦察。
“报告军座！目标区域确认有鬼子活动，警戒森严。我们潜伏到距离山谷入口约五百米的山梁上，用望远镜观察。”孙德胜语速很快，但条理清晰，“山谷内有大量天线，有摩托车进出，还看到了穿着不同于普通步兵军官呢子大衣的人影。我们判断，那里至少是一个鬼子联队级别的指挥部，甚至有可能是更高级别的。”
杜明和黄百韬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亮光。
“能确认具体级别吗？或者，有没有可能潜入进去，进行破坏？”杜明问道。
孙德胜摇了摇头：“很难。山谷入口地势险要，有永备工事和重机枪把守。两侧山脊也有鬼子的明哨和暗哨。我们尝试从侧面悬崖接近，但悬崖太陡，而且鬼子在可能攀爬的路线上设置了铃铛和障碍物。强攻的话，至少需要一个营的兵力，而且会惊动周围鬼子主力。”
杜明沉思起来。一个联队指挥部，价值很大，但防守严密，强攻得不偿失。
“有没有其他办法？”黄百韬问道。
孙德胜想了想，说道：“军座，参谋长，我们撤退的时候，发现了一条小路，可以绕到那个山谷的侧后方，那里有一个更高的山头，距离山谷首线距离大概一千两百米。如果能把我们那几门战防炮或者迫击炮悄悄运上去……”
杜明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炮击？”
“对！不需要摧毁，只要进行一轮急促射，覆盖山谷中心区域，就够小鬼子喝一壶的！打完了我们就撤，鬼子想追也来不及。”孙德胜眼中闪着光，“就是炮和炮弹运输比较困难，需要人力扛上去，而且只能晚上行动。”
杜明看着地图，快速权衡着利弊。炮击一个疑似高级指挥部，风险在于可能暴露己方炮兵位置，以及浪费宝贵的炮弹。但收益也很大，如果能击毙几个鬼子高级军官，或者破坏其指挥系统，对敌军士气的打击是巨大的。
“干了！”杜明下定决心，“孙连长，你立刻挑选人手，要绝对可靠，身手好的。黄参谋长，你协调炮兵团，调两门状态最好的81毫米迫击炮，配属西十发炮弹，交给孙连长。行动定在明晚！记住， 要绝对保密！”
作者“南派的神”推荐阅读《铁流1938：从昆仑关到野人山》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http://www.220book.com/book/W2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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