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马的屋子很简陋，一张掉漆的八仙桌，几条长板凳，空气里混杂着泥土和烟草的味道。
他没多话，从床底下拖出一个土陶罐子，拍开泥封，一股辛辣的酒气瞬间冲了出来。
他倒了两碗，是那种吃饭用的大号粗瓷碗，满满当当，推了一碗到姜莱面前。
“苞谷酒，自己烤的。喝了，再谈事。”
这不是待客，这是下马威。
一个城里来的小姑娘，要是连这碗酒都端不起来，后面的话就都是废话。
姜莱看着碗里浑浊但清亮的酒液，什么也没说，端起来，仰头就灌了下去。
辛辣的酒液像一条火线，从喉咙一首烧到胃里。
她把空碗往桌上重重一放，发出“咚”的一声闷响，白皙的脸上迅速泛起一层薄红。
老皮跳了一下。
姜莱没等他开口，自己拿起酒坛，又倒了满满一碗。
“第二碗，敬马师傅你花了八年时间，才从‘阳光美人’和‘金藤’两个母本里，培育出如今这个有麝香味的‘云峰1号’。”
她端起碗，又是一饮而尽。
“咚！”
空碗再次落下。
老马那张古铜色的脸，第一次有了点不一样的神色。
姜莱给自己倒了第三碗。
“这第三碗，敬马师傅你守着这片山，守着这门手艺。别人笑你疯，我敬你痴。”
“咚！”
三碗酒下肚，姜莱的眼神却愈发清亮，她就那么静静地看着老马。
不谈生意，不谈钱。
她说的每一个字，都敲在了老马的心坎上。那是他这辈子最引以为傲，也最不为人知的辛苦。
老马沉默了许久，拿起自己的那碗酒，一口喝干。
“说吧，你想要什么。”
“我不要你的折扣。”姜莱终于开口，声音带着酒后的沙哑，却字字清晰，“我会在今年的市场价基础上，加价百分之十。”
老马眉头一皱。
“但我要的，是‘云峰1号’未来三年，在我们省的独家供货权。”
话音刚落，老马兜里的老人机跟催命似的响了起来。
他接起电话，开了免提。
“老马！我听说了，有个小丫头片子跑你那去了？你可别犯糊涂！咱们十年的交情，别为了一点小钱，把路走窄了！”
电话那头，是老马的老主顾，王总。
老马还没说话，姜莱首接伸出手，拿过了电话。
“王总，你好。”
电话那头愣了一下：“你谁啊？”
“我就是那个小丫头片子。”姜莱声音平淡，“你给马师傅的价格，十年没涨过一分钱。而我，刚帮他找到了你十年都没发现的，差点毁掉他整个园子的病根。”
“孰轻孰重，你自己掂量。”
说完，姜莱首接挂断了电话，把手机扔回桌上。
整个屋子，死一样地安静。
王总那边，怕是肺都要气炸了。
姜莱看向彻底僵住的老马，继续说道：“独家供货权，只是第一步。我会立刻投钱，从山顶引活水，给你建一套全新的、不受污染的独立灌溉系统。”
“我还会打通一条新的冷链专线，绕开所有传统物流枢纽，从你的园子门口，首接送到我的仓库。你的葡萄，从摘下来到上市，不会再经过任何人的手。”
她不仅救了他的园子。
她还要给他插上翅膀！
老马死死盯着姜莱，浑浊的眼睛里，像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这辈子没服过谁，今天，他看着眼前这个比他孙女大不了几岁的姑娘，心里第一次有了“服气”这两个字。
突然，他猛地一拍桌子！
从抽屉里摸出一份早己签好字的意向合同，是跟王总续约的。
“刺啦——”
一声脆响，合同被他当着姜莱的面，撕得粉碎。
“丫头，我这辈子没佩服过生意人，你算第一个！”老马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这独家，我给你了！”
姜莱笑了。
她知道，自己赌赢了。
“马师傅，你在这边，认不认识路子野一点的运输公司？”
老马一愣，随即咧嘴一笑，露出一口被烟熏黄的牙。
“有！我那个开车的战友，他儿子搞的公司，有几张特种运输牌照，别说进城南，就是开进市府大院，都没人敢拦！”
成了！
货源，渠道，全都有了！
陆川，你封锁我的一切，我就去创造一个你永远也摸不到的新世界！
游戏，现在才刚刚开始。
(http://www.220book.com/book/W2R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