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全场死寂。
定国公府门口的空气，仿佛在这一瞬间凝固了。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沈未晞。
她说什么？
让当朝一品国公，给她当脚凳？
这是何等的狂妄。
何等的大逆不道！
沈毅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他堂堂定国公，位极人臣。
竟然被自己的亲生女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如此羞辱。
“你……你放肆！”
他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沈未晞的手指都在哆嗦。
“我是你父亲！”
沈未晞的眼神，没有一丝波澜。
她看着沈毅，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父亲？”
她轻轻地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
语气里，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嘲讽。
“从我母亲去世，你任由继室欺辱我的时候。”
“从你为了攀附权贵，将我推入火坑的时候。”
“你就己经不是我的父亲了。”
她的声音很轻。
却像一记记响亮的耳光。
狠狠地抽在沈毅的脸上。
马车里的夜擎渊，安静地听着。
他没有出声。
也没有阻止。
【干得漂亮。】
【对付这种渣爹，就该这么干。】
【让他颜面扫地，让他无地自容。】
【这才只是个开始。】
沈毅被她的话噎得说不出话来。
一张老脸憋得通红。
他身后的继室王氏，再也忍不住了。
她冲上前来，指着沈未晞的鼻子就骂。
“沈未晞，你这个不孝女！”
“你还有没有一点教养？”
“国公爷好歹是你的亲生父亲，你怎么能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
“你这是要让天下人看我们定国公府的笑话吗？”
沈未晞的目光，缓缓地移到了王氏的脸上。
那目光很冷。
像是在看一件没有生命的物体。
“我有没有教养，轮不到你来置喙。”
她说。
“毕竟，一个靠着龌龊手段上位的妾室。”
“也没什么资格，跟我谈教养二字。”
王氏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
她尖声叫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沈未晞轻轻笑了一下。
那笑容，看得王氏心里发毛。
“我有没有胡说。”
她说。
“你自己心里，最清楚。”
“或者，你需要我把你当年，是如何在我母亲的安胎药里下毒的事情。”
“当着太后和各位娘娘的面，再说一遍？”
王氏的身体，猛地一晃。
她像是被一道惊雷劈中。
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她的眼睛里，充满了恐惧和难以置信。
她怎么会知道？
这件事，她做得天衣无缝。
除了她自己，不可能有第二个人知道！
她是怎么知道的？
沈未-晞看着她那副魂飞魄散的模样。
眼神里，闪过一丝冷意。
【看来，原主的母亲，果然是死于她手。】
【很好，又多了一笔账。】
【今天，先收一点利息。】
她没有再理会己经快要吓晕过去的王氏。
目光重新落回沈毅的脸上。
“我的话，不想说第二遍。”
她的声音冷了下来。
“跪下。”
“或者，我们现在就回府。”
“让太后和宫里的贵人们，亲自来请你们的湛王殿下。”
沈毅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
他看了一眼马车。
又看了一眼身后那些朝臣和家眷们各异的目光。
他知道。
今天，他己经没有退路了。
如果让湛王夫妇就这么回去。
得罪了皇室。
他这个定国公，也就当到头了。
他的心中，充满了屈辱和不甘。
但最终。
理智还是战胜了尊严。
他咬了咬牙。
双腿一软。
“扑通”一声。
当着所有人的面。
缓缓地跪了下去。
他跪在了马车的踏板前。
低下了自己高贵的头颅。
将自己的后背，伏在了地上。
动作僵硬。
却标准得像一个真正的脚凳。
全场哗然。
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们看着那个跪在地上的国公爷。
又看了看那个站在车帘后，神情淡漠的湛王妃。
只觉得这个世界，太疯狂了。
沈明珠站在人群中。
她看着自己的父亲，像一条狗一样跪在地上。
又看着那个曾经被她踩在脚下的姐姐，此刻却高高在上。
她的指甲，深深地嵌入了掌心。
眼中充满了嫉妒和怨毒的火焰。
沈未晞。
你等着。
我绝对不会让你好过的！
沈未晞没有再看地上那个所谓的父亲。
她转身，对着车厢里轻声说了一句。
“王爷，可以下车了。”
车厢里，传来了夜擎渊低沉的回应。
“嗯。”
紧接着。
林风和墨辰，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他们一左一右，站在车门边。
然后。
他们合力，将一张铺着厚厚软垫的轮椅，从宽大的车厢里抬了出来。
夜擎渊，就坐在这张轮椅上。
他穿着一件玄色的王袍。
脸色依旧苍白。
但那双眼睛，却深邃如渊。
带着一股睥睨天下的王者之气。
他坐在轮椅上。
被林风和墨辰缓缓地推下了马车。
轮椅的轮子。
不偏不倚地。
从定国公沈毅的背上，碾了过去。
沈毅的身体，猛地一颤。
他能感觉到，轮子碾过他脊椎时，那清晰的、骨头被挤压的触感。
那是他一生中，最屈辱的时刻。
夜擎渊的轮椅，停在了沈毅的面前。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跪在地上的男人。
眼神里，没有任何情绪。
然后。
他缓缓地开口。
声音不大。
却像一道惊雷。
在每个人的心中炸响。
“岳父大人。”
他说。
“你这脚凳，不够稳。”
“下次，记得趴得再低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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