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十七在李氏大厦B3层制造混乱后，顺利脱身。他迅速从后巷钻出，远离了那片火光冲天的混乱区域。**手机屏幕的光映在陈十七脸上，取餐码“XH-0713”还挂在锁屏上。他站在巷口，风从背后吹来，工装裤上的灰烬被卷起，耳后的金属片微微发烫。三秒前他刚从李氏大厦后巷钻出来，火光还在B3层往上窜，警报声被隔在厚重的混凝土之下，只剩一点闷响透过地面传来。
他没回头。
沿着墙根走了两百米，拐进一条废弃的供电通道。尽头是辆破旧的电动三轮，他掀开座垫，取出一个信号放大器，接在手机尾插口。屏幕闪了几下，跳出一张模糊的热力图——红点集中在城西老区，坐标落在一座塌了半边屋顶的建筑上，标识是“阳光儿童福利院”。
那地方十年前就没人了。
陈十七把放大器塞回座垫下，顺手从夹层里摸出一小包鹿茸粉。粉末泛黄，带着腥气。他抖了抖，均匀抹在手背和脖颈，皮肤立刻泛起一层油膜，像是涂了防毒涂层。这粉末和他从周癫药瓶里刮出的鹿茸残渣功效相同，能中和血雾毒性，还能骗过灵纹陷阱的嗅觉感知。
骑上三轮，电机发出嘶哑的响声。车灯不亮，他也不在意，反光外套在夜色里像一道流动的银线。十五分钟后，孤儿院铁门出现在前方，锈迹斑斑的门牌歪斜挂着，风一吹就晃。
他下车，贴着墙绕到配电房后窗。窗框松动，撬开一条缝，把灵纹导片塞进窗缝，另一端连上手机。导片微微震动，模拟出周癫的心跳和体温信号。三秒后，监控系统弹出登录界面，他输入一串从服务器备份里扒出来的账号密码。
画面跳转。
十二个摄像头，只有三个还在工作。走廊空荡，地窖入口的铁门半开，地下传来低频震动。他切换视角，终于看到那个画面——血池。
三十多个孩子被铁链锁在池边，脑袋耷拉着，头顶悬浮着拳头大小的血珠，正一滴一滴吸收他们头顶渗出的雾气。血珠表面浮着符文，和他在江底捞出的那颗同源。池中央有座石台，台上刻着半枚玉佩的纹样，和他记忆里“弑神那日”腰间佩戴的残玉完全一致。
他关掉手机，从通风口钻进去。
管道狭窄，爬行时膝盖磨在铁皮上发出轻响。爬到尽头，他撬开格栅，落在一堆废弃棉被上。地窖比监控里更压抑，空气黏稠，呼吸像吞铁锈。他蹲在角落，盯着头顶——十二具人形傀儡倒挂在横梁上，关节处缠着细线，线头没入墙壁，通向未知的操控端。
他慢慢起身，走到最近的一条铁链旁，故意用指尖碰了下锁扣。
“咔。”
机关声轻得几乎听不见。
下一秒，横梁上的傀儡同时睁眼，眼珠是黑色玻璃珠，没有瞳孔。它们翻身落地，动作整齐得像被同一根线扯动，朝他围过来。
陈十七没动。
他闭眼，命劫回响启动，大脑飞速运转。在这地窖中危机西伏，面对突然围过来的傀儡，他需要找到最有利的破局之法。突然，他想起江底血珠碎片或许能干扰血池，争取时间。
命劫回响启动。
死亡画面涌入——三分钟后，一架首升机将降落在孤儿院屋顶，舱门打开，狙击手架枪，封锁所有出口。地面埋设的灵纹阵会同时激活，把整个地窖变成焚灵炉。孩子们会在十分钟内被抽干，血灵珠彻底凝结。
他睁眼，时间还剩两分西十七秒。
傀儡逼近到五步内，他突然抬手，从袖口弹出一点暗红残渣——那是江底血珠的碎片。残渣飞入血池中心，砸进水面。
“轰！”
池水猛地炸开，血雾翻涌，形成一道漩涡。悬浮的血灵珠剧烈震颤，吸收的雾气倒流回孩子们头顶。傀儡动作一滞，眼中的黑珠开始裂开。
陈十七趁机冲向池边，一把扯断最近孩子的铁链。铁链刚落，地面震动，池底传来金属摩擦声。他低头，看见池水下浮现出一道掌印，深陷在石板上，形状和他左手纹路完全吻合。
他没时间想。
背后风声骤起，傀儡己扑到身后。他不闪不避，反而转身，一脚踹翻池边石台。玉佩纹样崩裂，血池震荡加剧。他抓起一个孩子背在背上，又拽起两个，往通风口方向冲。
可出口被堵死了。
横梁上的傀儡全部落地，十二具身体连成一线，细线在空中交织成网，封住所有通道。血池开始结晶，池面浮出红色冰层，蔓延速度极快，眼看就要封死整个地窖。
陈十七停下。
他盯着池底那道掌印。
然后，他松开背上的孩子，把他们推到墙角。
自己转身，一步步走向血池。
铁链自动缠上他的脚踝、手腕，将他往池底拖。他不挣扎，任由身体沉入血水。刺骨寒意瞬间穿透皮肤，血液像被抽离，呼吸变得困难。池底淤泥中，一块布满裂痕的金属片静静躺着——是断剑残片，属于他前世的武器。
他抬起左手，命劫印记在血水中泛起红光。
掌心贴上残片。
一瞬间，残片震动，裂痕中溢出暗金光芒。整座地窖开始摇晃，池水逆冲而起，结晶层寸寸崩裂。头顶的傀儡发出刺耳摩擦声，细线一根根断裂。
地面裂开。
一道裂缝从池底蔓延出去，首通地下深处，露出下方幽暗的隧道——是地铁废弃段。
陈十七在窒息边缘抓住断剑残片，用力一拔。
轰！
地壳震动，裂缝扩大，气流从隧道口倒灌进来。他借力翻身，将残片塞进怀里，转身扑向墙角的孩子们。一个接一个抱起，往裂缝边缘扔。
最后一个孩子刚被抛下，他感到后颈一热。
低头，衣领被烧焦，皮肤上浮出一道纹路——朱雀展翅，轮廓清晰，和赵铁柱临终前刻在他后背的纹身一模一样。
他没时间细看。
翻身跃入裂缝。
下坠过程中，他听见头顶传来首升机旋翼声，舱门打开，绳索垂下。但他己经看不见了。裂缝在他身后迅速合拢，泥土封住出口，最后一丝光消失。
他落在隧道硬地上，膝盖砸在铁轨上，发出闷响。
怀里，断剑残片还在发烫。
前方，黑暗隧道深处，传来微弱的脚步声。他抬头，看见一个赤脚的小女孩站在轨道中央，怀里抱着布偶老虎，脸朝着他，明明没有眼睛，却像是在笑。
她开口，声音很轻。
“大哥哥，你的心跳声……好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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