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推开主楼大门时，天刚亮。风从走廊尽头灌进来，吹得他耳垂一阵发麻。那道结了痂的伤口又裂开了，血顺着脖颈滑进衬衫领口，湿漉漉地贴在锁骨上。
他没去擦，抬手整了整领带。昨晚小周发来的消息还在手机里躺着：叶家调了二十个安保，全堵在股东会外围。他知道这些人不是来维持秩序的，是来压场子的。
会议室在二楼东侧，长桌己经坐满。沈砚低着头走进去，脚步慢得像是撑不住身体。有人瞥了一眼，低声说：“这赘婿脸色真差，怕是昨晚没睡好。”沈天豪坐在主位，眼皮都没抬，只摆了下手，让他坐到最角落的位置。
那是监控死角。
沈砚慢慢走过去，西装袖扣蹭过桌沿，发出轻微的刮响。他坐下前，借着弯腰的动作，右手在桌底快速一探——一枚指甲盖大小的黑色装置被塞进了投影接口。这是清雪阁技术组连夜做的信号劫持器，只能用一次，触发时间不到一秒。
他坐稳后，掏出一块手帕，轻轻按了按耳朵。帕子上立刻洇开一团红。
这一幕落在几位董事眼里，顿时多了几分轻蔑。一个老派股东摇头：“沈家血脉都快断在他手里了，还硬撑着来开会？”
沈砚不说话，只是咳嗽了一声，把染血的手帕放在桌面上。
会议开始三分钟，财务总监站起身，准备播放年度财报PPT。投影仪启动，屏幕亮起，画面却突然跳了一下，随即黑屏。
“设备故障。”技术人员立刻起身检查线路。
就在屏幕熄灭的瞬间，一道红色数据流猛地弹了出来，铺满整个墙面。资金流向图层层展开，标注清晰：叶氏集团向境外空壳公司转账七笔，总额超过两亿，备注栏写着“项目合作”，而收款方实际控制人，正是叶家二少。
全场静了几秒。
有人猛地抬头看向沈天豪。老爷子脸色铁青，拳头砸在桌上：“关掉它！”
技术人员慌忙拔电源线。可就在插头被拔出的一刹那，会议室西角的音响忽然响起——
“……只要沈家倒台，沈砚那个野种，根本没人记得他是谁。钱我己经打点好了，董事会那边有两个老家伙吃得住。”
是叶家二少的声音，语气轻佻，带着酒意。
录音继续播着：“等他们发现账目问题，早就来不及了。沈天豪年纪大了，脑子不清醒，正好趁机换人……”
话没说完，沈天豪己经冲到了控制台前，一把将投影仪砸在地上。塑料壳炸开，零件滚了一地。
可声音还在响。
智能系统因断电触发了应急播报程序，录音循环播放第二遍。这次更清楚，连背景里的女人笑声都能听见。
“够了！”沈天豪吼了一声，转向沈砚，“你动的手脚？”
沈砚靠在椅背上，呼吸有点沉。他抬起手，指节泛白地扶着桌角，像是随时会晕过去。“我没……碰过设备。”他说得很慢，“但我知道是谁干的。”
所有人盯着他。
作者“凡人哥老范”推荐阅读《赘婿觉醒：武渊残魂》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他没看沈天豪，而是缓缓扫过叶家代理人所在的位置。“他们怕真相曝光，所以提前封锁系统。可他们没想到，真正的证据，从来不在PPT里。”
叶家那边有人站起来，厉声道：“休会！现在立刻休会！这会议己经扰了！”
“不能休。”另一个中立董事开口，“录音和资金图都出来了，必须给个说法。”
争论声越来越大。沈天豪挥手让保镖上前：“把沈砚带走，关到偏厅去，等调查清楚再说。”
两名黑衣人朝角落走来。
沈砚忽然身子一歪，整个人撞在墙上。衬衫前襟迅速被血浸透，他咬着牙，声音断断续续：“快……叫医生……我撑不住了……”
家庭医生赶过来时，他己经半跪在地上，手死死抓着桌腿。
“旧伤……裂了。”他喘着气，眼神涣散地看着天花板，“祠堂……父亲留下的账本……在那里……你们去查……就能证明……我不是……冒充的……”
这话不大，却足够传到沈青璃耳中。
她坐在后排，一首没说话。此刻眉头微皱，看着地上的人，忽然开口：“先别动他。送他去祠堂换药，再处理后续。”
沈天豪猛地转头：“你说什么？”
沈青璃平静地说：“他要是死在咱们沈家主楼，明天新闻怎么写？让他去祠堂，有专人看着，跑不了。”
空气僵了几秒。
沈天豪盯着女儿，又看看满屋躁动的董事，终于挥了下手：“去吧。派人跟着，不准他碰任何东西。”
两名仆从上前架起沈砚。他走路很慢，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血顺着裤管往下淌，在地毯上留下断续的印子。
穿过回廊时，风更大了。他抬手摸了摸耳垂，血己经凝住，皮肤下却有一丝热流窜动。残魂又有反应。
眼前一闪。
三秒。
画面：他站在祠堂供桌前，手指掀开香炉底部暗格；里面藏着一本蓝皮账册；翻开第一页，第一行字是“祖产处置记录”；下一秒，香炉突然倾倒，灰烬扑面而来，身后传来脚步声。
黑闪断。
沈砚眨了眨眼，呼吸没乱。
他没回头，只是低声对身旁的仆从说：“走快点。”
两人应了一声，加快脚步。
月光照在祠堂门前的石阶上，青砖泛着冷光。门是开着的，像是等人进去。
其中一个仆从伸手要去关门。
沈砚忽然停下。
“别关。”他说。
那人愣住：“老爷吩咐了，进去后要锁门。”
沈砚看着漆黑的堂内，缓缓抬起手，指尖轻轻抚过耳垂上的伤痕。
血痂裂开一道细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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