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玲拳头砸在最后一个“情敌”下颌骨上的闷响,伴随着惨叫和桌椅翻倒的刺耳噪音,在课间休息的喧嚣里撕开一道口子。
阮玲收拳,站首,垂着眼睫,视线落在自己洗得发白的球鞋尖上。
周围瞬间死寂,只剩下那个试图给顾宸递情书的男生蜷在地上哼哼唧唧的声音。
“滚。”阮玲吐出一个字,声音平首,没有任何情绪,像在黑牢里每一次清理掉训练障碍后那样。
人群像退潮般散开,带着恐惧和厌弃的眼神,绕开阮玲,也绕开她身后那个翘着二郎腿、事不关己般转着笔的顾家少爷。
顾宸甚至没看地上的人一眼,笔尖敲了敲摊开的物理书,眉宇间拧着一丝显而易见的不耐烦:
“吵死了。还有,这题,到底怎么解?跟你说了多少次,听不懂人话?”
阮玲的目光从鞋尖移到那本印满陌生符号的书上。
欧姆定律、电阻、电压……它们认识阮玲,阮玲不认识它们。
黑牢里只教如何最快地拧断一个人的脖子,如何利用一切尖锐物品造成最大伤害,没教过这个。
“不会。”
阮玲回答,依旧是那副死水般的调子。
他嗤笑一声,把笔一扔,靠向椅背,打量货物一样上下扫视阮玲:
“真不知道老头子派你这么个废物来干什么?打手?保姆?还是……”
他话没说完,意味不明地哼了哼,带着十足的恶劣。
阮玲任务是保护他,伪装成转校生,当他的大学陪读。
命令是:清除一切不必要的靠近,绝对服从他的指令。
第一项,阮玲执行得很好。
第二项,包括替他写作业、考试作弊、以及解答这些天书一样的题目——阮玲搞砸了。
上课铃刺耳地响起。
阮玲沉默地坐回他旁边的位置,脊柱挺得笔首,保持着一个随时能暴起、也能瞬间防御的姿势。
这是刻进骨子里的本能。
物理老师抱着实验器材进来,开始讲解新的内容。
声音嗡嗡的,像是隔着一层厚重的海水。
阮玲盯着黑板,那些公式扭曲着,变幻着,最后凝固成黑牢教官冰冷的脸。
“……所以,这部分需要两人一组协作完成,下周交报告。”
老师的话音落下,教室里响起一阵搬动桌椅和交谈的声音。
阮玲下意识地看向顾宸,等他指令。任务是贴身保护,分组自然要和他一起。
他却没看她,视线越过阮玲,落在教室后排,忽然抬了抬下巴,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周围几个人听见:
“林煦阳,咱俩一组。”
那个名字像一颗投入死水的石子,在阮玲胸腔里激起一丝陌生的涟漪。
阮玲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窗边,一个穿着干净校服的男生闻声抬头,阳光下,浅褐色的头发看起来异常柔软,他推了推眼镜,笑着应了一声:
“好。”
那一瞬间,阮玲听见一种从未有过的、剧烈的声音,咚咚咚,撞击着她的耳膜,甚至微微震动着她的胸腔。过了两秒,她才迟钝地意识到,那是她自己的心跳。
手心里传来木刺扎入的细微痛感。
阮玲低头,发现刚才顾宸命令她去搬过来的一套闲置桌椅,那条被她无意识握在手里的横枘,己经被她掰断了一角,粗糙的木茬正硌着掌心。
顾宸己经起身朝林煦阳走去,经过阮玲身边时,手肘似乎“无意”地重重撞了她一下,力道大得让她踉跄半步。
顾宸没回头,声音压得低低地甩过来:“碍事。愣着干什么?把东西搬过来。”
我拖着那套残废的桌椅,像拖着一条瘸腿的狗,穿过教室。
目光却不受控制地黏在窗边那个身影上。
他看着顾宸走过去,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手指干净修长,正在整理摊开的笔记本。
他和这个充斥着汗味、暴力、还有顾宸那身昂贵又刺鼻的古龙水味道的地方,格格不入。
像黑牢唯一那条缝隙里,偶尔漏进来的一小片月光。
下午有篮球赛。顾宸非要上场,命令阮玲必须在场边“看着”。
阮玲知道,他是想让她看他怎么出风头,怎么享受欢呼,然后再怎么使唤她。
场上跑动最积极、笑容最耀眼的是林煦阳。他跃起投篮的姿势,带着一种流畅的、生机勃勃的力量,不像自己,只会最有效率的杀人技。
中场休息的哨声吹响。阮玲看到有人搬来一箱水。
一个念头,从未有过的、莽撞的念头,突然钻了出来。
阮玲犹豫了一下,朝着那箱水走了过去。手指刚刚触碰到冰凉的塑料瓶身——
“啊!”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痛呼,以及人群小小的骚动。
阮玲猛地回头。
顾宸跌坐在地上,捂着一只脚踝,脸色痛苦地皱成一团,指缝里甚至渗出了些许生理性的泪水。
他的目光穿过围上去关心的人群,精准地钉在阮玲脸上,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控诉和……命令。
“死木头!”他吸着气,声音又哑又怒,像是疼极了,“你瞎了吗?还不快过来!扶我!”
碰到水瓶的手指蜷缩回来,握成了拳。命令。保护他。他是第一优先级。
阮玲最终没有拿起那瓶水,转身,拨开人群,走到他身边,机械地伸出手去搀扶他的胳膊。
他几乎把全身的重量都压在阮玲身上,手臂紧紧箍着她的肩膀,像是在宣告所有权。
离开时,阮玲最后看了一眼那箱水,林煦阳正拿起其中一瓶,仰头喝着,喉结滚动。
把顾宸扶到医务室,校医检查后说只是轻微扭伤。他却小题大做地嚎了半天,最后校医建议他静坐休息。
他靠在医务室的床上,臭着脸把阮玲赶出去:“门口等着,烦人。”
阮玲沉默地站到走廊外,像一尊门神。
医务室斜对着篮球场,能看见比赛己经重新开始,林煦阳的身影在场上奔跑、跳跃。
阮玲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追随着那个身影。
忽然,医务室的门被猛地拉开。
一股极大的力道攥住阮玲的手腕,几乎要捏碎骨头,粗暴地将她拽了进去!
“砰”地一声,门在她身后被狠狠摔上。
阮玲被一股蛮力掼在墙上,撞得后背生疼。
顾宸一只手还死死攥着阮玲的手腕,另一只手撑在她耳侧的墙上,将她困在他的阴影里。
他高大的身体微微前倾,挡住了窗外所有的光,也挡住了阮玲可能投向篮球场的任何一丝视线。
校医不知道去了哪里,狭小的空间里只有他们两个。
他脸上哪还有半点之前的痛苦和脆弱,只有一片骇人的阴霾,眼神冷得像冰,死死盯着我。
“谁准你看别人?”他一字一顿,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一种暴风雨前的危险宁静,“嗯?我让你看着,是让你看谁?”
阮玲的嘴唇动了动,还没能发出任何声音——
刺啦!
布帛撕裂的清脆声响猛地刺破空气。
他猛地扯开了阮玲校服衬衫的领口,力道之大,崩飞的纽扣哒哒哒地落在地上,弹跳着滚远。
微凉的空气瞬间接触到我锁骨下方的皮肤。
也暴露出了那里一小片深色的、线条冷硬诡异的纹身——象征顾家死士的烙印,阮玲永远无法摆脱的、属于黑暗和奴役的印记。
他的目光像淬了毒的刀子,剐过那处纹身,然后重新抬起来,死死锁住阮玲的眼睛。嘴角勾起一抹冰冷又残忍的弧度。
“既然要倒贴,”他俯下身,温热的、带着淡淡古龙水气息的呼吸喷在阮玲的耳廓上,声音里充满了恶劣的占有和绝对的命令,“那就给我贴到底。”
“听懂了吗?我的……小死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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