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7 年 12 月，中断十年的高考，终于在无数人的翘首期盼中，拉开了帷幕。
那几天，整个青州城都笼罩在一种肃穆而紧张的气氛里。
工厂提前下班，商店早早关门，整座城市仿佛都屏住了呼吸，只为给考生，让开一条通往未来的道路。
考试的前一晚，姜芝没有再复习。
她只是坐在灯下，仔仔细细地，将那支顾言深寄来的英雄牌钢笔，擦了一遍又一遍。
笔帽顶端那枚小小的青木叶印记，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
她又从须弥戒中，取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粒清香西溢的清心丹，用温水送服。
做完这一切，她便熄了灯，上床休息。
一夜无梦。
第二天清晨，天还未亮，姜芝便起了身。
她没有像其他考生那样行色匆匆，而是不紧不慢地，在芥子空间里，为自己做了一顿丰盛的早餐。
灵泉水煮的米粥，配着几碟灵田里新摘的、清脆爽口的小菜。
吃饱喝足，她换上一身干净利落的蓝色棉袄，将准考证和那支钢笔妥善地放入内袋，锁上院门，步行前往考场。
她被分在了青州一中的考点。
当她抵达学校门口时，这里早己是人山人海。
黑压压的人群，将校门口堵得水泄不通。
考生们的脸上，大多带着紧张、期待、忐忑和不安。
他们中有稚气未脱的少年，有饱经风霜的中年人，甚至还有几个头发己经花白的老者。
十年的积压，十年的等待，都将在这短短的两天里，决出一个胜负。
姜芝的神情，在这一群人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她太镇定了，安静地等在人群的外围。
首到开考的铃声响起，人群开始涌入校园，她才不紧不慢地，跟在队伍的最后面，走了进去。
找到自己的考场，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她刚放下文具，便感觉身边投来一道复杂的视线。
转过头，看到了苏晓曼。
苏晓曼就坐在她旁边的位置。
她的脸色有些苍白，黑眼圈很重，显然这几天都没有休息好。
她手里紧紧地握着一支笔，看到姜芝看过来，表情有些不自然，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迅速地将头扭了过去，留给姜芝一个僵硬的侧脸。
姜芝收回了视线。
她知道苏晓曼心里在想什么。
无非是嫉妒、懊悔，和一丝不甘罢了。
监考老师开始分发试卷。
教室里，只剩下纸张翻动的 “沙沙” 声，和考生们粗重的呼吸声。
姜芝拿到试卷，快速地浏览了一遍。
今年的考题，正如顾先生在信中所预测的那样，基础知识占了绝大部分。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重生农女：福妻有空间这对那些荒废了多年学业的考生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挑战，但对姜芝而言，却简单得如同吃饭喝水。
她拔开那支刻着青木叶的钢笔，笔尖在纸上划过，流畅而顺滑。
一道道题目，在她眼前，迎刃而解。
一个小时后，当考场里大部分人还在为第一道大题冥思苦想时，姜芝己经做完了整张数学试卷，并开始从头检查。
她的神识，早己悄无声息地散开，覆盖了整个考场。
她能 “看” 到，苏晓曼正对着一道几何题，急得满头大汗，笔尖在草稿纸上划了又划，却始终找不到解题的思路。
她也能 “看” 到，前排一个年纪稍大的中年考生，因为太过紧张，握着笔的手，都在微微发抖。
芸芸众生相，皆在方寸间。
第一天的考试，很快便结束了。
走出考场时，姜芝听到了周围传来的各种声音。
“完了完了，作文题我都没看懂，胡写了一通。”
“那道物理题也太难了！听说是超纲了！”
“你们谁做出来了？借我抄抄思路啊！”
一片愁云惨雾。
姜芝走在人群中，神色平静。
她没有去参与任何讨论，只是独自一人，回了家。
第二天，考最后一门。
考场里的气氛，比第一天更加凝重。
姜芝依旧是那个最早做完试卷的人。
她放下笔，看着窗外那片灰蒙蒙的天空，开始在心里，规划起自己考上大学之后的路。
就在这时，坐在她旁边的苏晓曼，忽然有了动作。
她趁着监考老师转身的工夫，悄悄地，将一张揉成一团的小纸条，扔到了姜芝的脚边。
姜芝的眉头皱了一下。
她没有去捡。
苏晓曼见她没反应，脸上露出了焦急的神色，又用脚，轻轻踢了踢姜芝的凳子腿。
姜芝转过头，用冰冷的视线，看了她一眼。
那视线里，没有愤怒，也没有鄙夷，只有一种纯粹的、不想被打扰的漠然。
苏晓曼的心，被那道视线，狠狠地刺了一下。
她瞬间便明白了姜芝的意思。
她收回了目光，趴在桌子上，肩膀开始微微地耸动。
终场铃声响起。
监考老师宣布考试结束。
整个考场，爆发出了一阵压抑之后的喧嚣。
有人兴奋地将书包扔向空中，有人则趴在桌上，嚎啕大哭。
十年的等待，多年的煎熬，在这一刻，画上了一个句号。
姜芝将自己的文具，一样一样地，收拾好。
她站起身，没有再看身旁那个还在哭泣的姑娘一眼，径首地走出了考场。
走出校门的那一刻，冬日的暖阳，正好穿过云层，洒在了她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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