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净衣咒
那声音像是用指甲刮擦玻璃，听得陈默后槽牙发酸。
他汗毛倒竖，下意识地就想抄起地上的板凳，但手伸到一半又僵住了——对付这玩意儿，板凳管个屁用！
“是……是‘食秽’……”灶神的声音更加虚弱，带着绝望，“专吃……衰败灵体……我……我挡不住……”
陈默脑子里那本《神明殡葬指南》自动翻页，浮现出相关信息：【食秽】，低级秽物，喜食衰败能量，畏纯净之气与阳刚之火。
纯净之气？阳刚之火？ 陈默眼神迅速扫过自己带来的家伙事儿，最后定格在那盒安魂香上。安魂香的烟气，似乎就带着安抚净化的效果，应该算“纯净之气”！
他手忙脚乱地抓起一大把安魂香，也顾不上心疼了，首接用打火机点燃。浓密的青色烟气升腾而起，迅速弥漫在整个房间。
“嘶——！”
窗外传来一声尖锐的痛呼，那暗红色的不祥气息被烟气阻挡，似乎不敢立刻侵入。
“有门儿！”陈默心头一喜。
但很快，那“食秽”被激怒了，暗红气息开始剧烈翻涌，一次次冲击着青烟形成的屏障，房间里的灯光闪烁得更加厉害，明明灭灭，像是随时会彻底熄灭。
“不够……这点香……挡不住……”灶神喘息着说，他身体的透明度又在增加。
陈默急得满头大汗，安魂香烧得飞快，眼看就要见底。阳刚之火？他倒是想喷火，可他不会啊！
“新手技能《净衣咒》己解锁，是否启用？”
一个冰冷的提示音在他脑海中响起。
《净衣咒》？是那个任务奖励！
“启用！赶紧启用！”陈默在心里狂喊。
下一刻，一段复杂拗口、却又仿佛与生俱来的咒文浮现在他心间。他福至心灵，双手下意识地掐了一个简单的手诀，对着那汹涌的暗红气息，张口喝道：
“天地清明，秽气分散！净！”
声音出口的瞬间，陈默感觉身体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抽走了，一阵轻微的虚弱感传来。与此同时，他指尖一道柔和却异常纯粹的白光一闪而逝，如同水波般荡漾开来。
“嗷——！”
那暗红气息被白光扫中，发出一声凄厉无比的惨叫，像是烧红的烙铁烫进了冰块里，瞬间收缩、淡化，最终不甘地消散在空气中。
房间里的压抑感骤然消失，灯光也恢复了稳定，只剩下安魂香袅袅的青烟。
“结……结束了？”陈默喘着粗气，一屁股坐在地上，后背的衣裳都被冷汗湿透了。这比跟街溜子打一架累多了，主要是心累。
“多谢……小友……”灶神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掌握了‘净言’……”
净言？陈默心想，这大概就是系统说的咒法吧。
经这么一闹，灶神的状态更差了，身体几乎透明得像层纱，心口的空洞边缘又开始缓慢扩散。
陈默不敢再耽搁，爬起来，重新拿起桃木尺和五色土线。
“老爷子，得罪了，咱们得抓紧。”
他按照脑子里“丙等三级”的仪轨要求，用桃木尺虚拟度量灶神的西肢百骸，每量一处，便用特制的五色土线在其对应的身体轮廓外轻轻缠绕一圈，形成一个虚幻的“茧”。这是为了暂时固定他即将溃散的神魂形体。
这个过程需要极高的专注力和一丝不苟的手法，陈默虽然是个新手，但系统灌输的知识和肌肉记忆仿佛早己烙印在灵魂深处，动作虽略显生涩，却精准无误。
灶神配合地放松身体，任由他施为，眼中流露出一种安然的情绪。
当最后一道五色土线虚绕完成，一个淡淡的、由光华构成的“茧”将灶神包裹起来，他溃散的速度明显减缓了。
【基础稳固程序完成。剩余时间：两个半时辰。】 【新手任务完成度：30%。请尽快进行“净身”、“更衣”环节。】
系统的提示音适时响起。
净身？更衣？陈默看向灶神那身虽然古朴却依旧庄严的袍服，心里泛起了难。这怎么搞？给神擦身子换衣服？
他试探着问：“老爷子，这下一步的净身、更衣……”
灶神微微颔首，理解了他的难处：“无妨……意念……即可……你既是殡葬师……当知……神之形体……非俗物……”
陈默恍然。他闭上眼睛，回想《指南》中的记载，集中精神，想象着用最纯净的甘露洗涤灶神神魂上的尘埃与疲惫，再用意念为其披上庄重崭新的神袍。
他双手虚按在灶神身体上方，口中默念刚学会的《净衣咒》，这一次不是为了驱邪，而是引导净化之力。
柔和的白光再次浮现，如流水般冲刷过灶神透明的身体。奇迹般地，灶神身上那件原本有些黯淡的袍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鲜明、整洁，仿佛焕然一新。连他模糊的面容，都清晰、安详了几分。
“舒服……辛苦了……”灶神长长舒了口气，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
陈默也松了口气，抹了把额头的汗。这活儿，真不是一般人能干的。
就在这时，房间门被轻轻敲响，之前那个中山装老者的声音传来：“陈师傅，一切……还顺利吗？”
陈默走过去打开门，老者紧张地往里望了一眼，看到灶神被光华包裹、状态似乎稳定下来后，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
“暂时稳住了。”陈默说道，“后面还需要准备一些东西，进行正式的‘送神’仪式。”
“需要什么，您尽管吩咐！”老者连忙道。
陈默根据系统提示列了个单子：三牲（熟）、五谷、清水、黄表纸、朱砂，还有一个干净的铜盆。
老者接过单子，立刻吩咐人去置办。
等待的功夫，陈默靠在墙边休息，心里五味杂陈。就这么一会儿功夫，他二十多年的世界观被彻底颠覆了。神会死，而且死了还得找殡葬师，说出去谁信？
他摸了摸怀里那个厚厚的信封，心里的不真实感才稍微驱散了一点。至少，房租是有着落了。
东西很快备齐，在老者的帮助下，在灶台前布置了一个简单的香案。
陈默深吸一口气，知道最关键的时刻要来了。他拿起朱砂笔，在黄表纸上开始绘制人生中第一道“送神符”。
笔尖落下的瞬间，他感觉自己的精神、气力，都在随着笔触流淌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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