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话,唯有海浪声与篝火的噼啪作响陪伴着劫后余生的众人。
天亮时分,阳光穿透稀薄的晨雾,洒在荒岛上,带来了些许暖意,也让众人看清了所处的环境。这是一个面积不小的岛屿,植被茂密,山峰起伏,看起来完全未经开发。
山鹰的通讯器依旧无法与外界取得联系。他和伤势较轻的一名队员尝试沿着海岸线探索,希望能找到一些人类活动的痕迹,或者判断出大致方位。
陆止和张邋遢则留在营地照顾林晓和另一名重伤员。
张邋遢利用有限的草药和自身真元,尝试为林晓梳理紊乱的气息,但效果微乎其微。林晓就像一株失去了所有养分的小草,生命力在缓缓流逝。
“不行,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张邋遢收回手,脸色凝重,“必须找到蕴含生机的灵物,或者离开这里寻求医疗。”
陆止沉默地看着林晓苍白的脸,握紧了拳头。他第一次感到如此无力。空有一身看似强大的力量,却救不了想救的人。
临近中午,山鹰和那名队员回来了,脸色并不好看。
“沿着海岸线走了几公里,除了沙滩就是礁石,没发现任何人烟或者船只经过的痕迹。丛林边缘发现了一些野兽的脚印,体型不小。”山鹰汇报道,“我们可能流落到了一个真正的荒岛,而且位置极其偏僻。”
坏消息一个接一个。
就在这时,负责警戒的另一名队员突然低声道:“有动静!丛林里!”
所有人瞬间警惕起来,拿起了身边的武器。陆止也握紧了匕首,眼神锐利地看向那片茂密的、仿佛隐藏着无数未知的绿色屏障。
沙沙……沙沙……
轻微的、小心翼翼的摩擦树叶的声音从丛林边缘传来。
紧接着,一个瘦小、黝黑的身影,怯生生地从一丛巨大的蕨类植物后面探出了头。
那是一个看起来只有十一二岁的男孩,穿着用粗糙兽皮和树叶简单缝制的衣物,头发乱糟糟地打着结,脸上涂抹着几道白色的泥浆。他手里紧紧握着一柄削尖的木矛,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充满了警惕、好奇,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恐惧。
他看到沙滩上的陆止等人,尤其是他们身上的现代衣物和装备时,明显愣了一下,随即又迅速缩回了蕨类植物后面,只露出一双眼睛偷偷打量着。
野人?土著?
众人都是一怔。在这看似完全原始的荒岛上,竟然有活人?
山鹰示意大家不要轻举妄动,他尽量让自己的表情显得和善,用缓慢的语调和国际通用手势尝试沟通:“你好?我们没有恶意。我们遇到了海难,流落到了这里。”
那男孩似乎听懂了“没有恶意”这几个字,或者是看懂了山鹰的手势,犹豫了很久,才又慢慢地走了出来。他依然紧握着木矛,目光在众人身上扫过,最后停留在了昏迷的林晓身上,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
他张了张嘴,发出几个音节古怪、完全听不懂的词语,同时用手比划着,指向丛林深处,又指了指天空,做了一个“坠落”的手势。
“他在说什么?”一名队员低声问。
张邋遢眯着眼,仔细观察着男孩的表情和动作,以及他脸上那几道白色泥浆的纹路,突然开口道:“他好像不是在问我们从哪里来……他似乎在说,他见过……和我们类似的人?从天而降?”
尚运华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陆止心中一动,和山鹰对视一眼。类似的人?从天而降?难道指的是他们从幽冥渡口旋涡出来?还是……以前也有其他误入或者被卷入幽冥渡口的人流落至此?
山鹰尝试着模仿男孩“坠落”的手势,然后指向自己和同伴,用询问的眼神看着男孩。
男孩用力地点了点头,眼神中恐惧稍减,多了几分急切。他再次指向丛林深处,做了一个“跟随”的手势,然后转身就要往丛林里钻。
“他跟让我们跟他走?”山鹰有些犹豫。在这完全陌生的环境,跟随一个来历不明的土著少年深入丛林,风险极大。
陆止看着男孩那双虽然警惕却并不浑浊、甚至带着一丝纯真的眼睛,又看了看气息越来越微弱的林晓,沉声道:“跟他走。我们没得选。待在这里,只能是等死。”
张邋遢也点了点头:“这小子身上没有邪气,不像幽冥道的崽子。而且,道爷我隐约感觉,这岛上的气息……有点不一般。跟他去看看,说不定有转机。”
见两位“专业人士”都这么说,山鹰也不再犹豫,下令道:“收拾东西,跟上他!保持警惕!”
众人立刻行动起来,背起伤员,拿起所剩无几的装备,跟着那个皮肤黝黑的少年,小心翼翼地踏入了这片未知的热带丛林。
丛林内部光线昏暗,空气湿热,各种奇形怪状的植物盘根错节,脚下是厚厚的腐殖质层,行走艰难。那少年却如同灵活的猿猴,在密林中穿梭自如,不时停下来等待他们。
走了大约一个多小时,穿过一片布满气生根的雨林区域后,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
那是一个隐藏在山坳中的小型村落!几十座用木头、茅草和巨大叶片搭建的简陋房屋散布其间,一些同样穿着兽皮树叶的男男女女正在村落空地上忙碌着,看到少年带着一群“奇装异服”的外来人出现,顿时引起了不小的骚动,人们纷纷拿起简陋的武器,警惕地围了过来。
这些土著居民和那少年一样,皮肤黝黑,身材精瘦,脸上大多涂抹着白色或红色的泥浆图案,眼神中带着原始的野性和对外来者的戒备。
带领他们来的少年快步跑到一个看起来像是首领的、脖子上挂着兽牙项链的强壮中年男子面前,急切地比划着,说着那些听不懂的语言。
那首领目光锐利地扫过陆止等人,尤其是在他们携带的武器和昏迷的林晓身上停留了片刻。
就在这时,村落里一间较大的茅草屋中,颤颤巍巍地走出了一个身影。
那是一个极其苍老的老人,头发几乎掉光,皮肤皱得像老树皮,佝偻着背,手中拄着一根歪歪扭扭的木杖。他的脸上,用鲜艳的红色泥浆,描绘着一个复杂而诡异的图案——那图案,竟然与陆止在幽冥渡口那艘幽灵船的船帆上看到的、那个如同眼睛般的图案,有七八分相似!
老祭司(看其地位似乎如此)浑浊的眼睛缓缓睁开,目光首接越过了众人,落在了陆止身上,更准确地说,是落在他怀中那柄青铜匕首之上。
他干瘪的嘴唇翕动着,发出沙哑而古老的声音,这一次,他说出的,竟然是几个含糊不清、但依稀可辨的音节!
那音节,不属于任何现代语言,却让陆止和张邋遢瞬间脸色大变!
因为那音节,与他家传的《镇煞谱》中,某几个用于记载古老秘闻的生僻字发音,极其相似!老祭司似乎在说:
“镇……守……之……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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