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沈家老宅(下)
那“叩、叩、叩”的脚步声,在死寂的老宅里回荡,每一下都像是踩在人的心脏上。
陈默和周铭立刻放弃了对付那幅还在滋滋冒烟的邪画,全神贯注地戒备着走廊深处。
手电光柱在黑暗中剧烈晃动,却始终照不出那个“行走”的东西。
脚步声在距离他们约五六米远的地方,戛然而止。
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安魂香燃烧的细微噼啪声,和周铭手中那根电棍发出的微弱嗡鸣。
陈默感觉自己的呼吸都放轻了,他握紧青铜匕首,感知力开到最大。在他特殊的“视野”中,前方走廊的阴影里,凝聚着一团浓郁得化不开的、如同墨汁般的黑暗气息。这气息充满了执念和一种诡异的秩序感,与周围那些混乱的怨念截然不同。
“谁在那里?”周铭沉声喝道,声音在空旷的宅子里引起回响。
没有回应。
但下一刻,那团黑暗气息猛地向前一扑!并非扑向他们的人,而是扑向了他们手中的光源!
陈默和周铭只觉得手上一沉,手电筒的光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黯淡下去,仿佛电力被瞬间抽空!同时,一股冰寒刺骨的感觉顺着握住手电的手蔓延上来!
“扔掉手电!”陈默大吼一声,同时毫不犹豫地将自己手里的手电朝旁边扔了出去。
周铭反应极快,几乎在同一时间也丢掉了手电。
两只手电筒掉在地上,发出“哐当”两声,光芒彻底熄灭。
整个二楼,瞬间陷入了绝对的黑暗!只有周铭手中电棍的蓝色电弧,提供着微弱的、跳跃的光源,勉强映照出两人凝重无比的脸。
“这东西……怕光?或者说,它在吞噬光?”周铭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带着一丝难以置信。
“不完全是光……”陈默凭借着感知,死死盯着那团在电弧光芒边缘游弋的黑暗,“它在吞噬‘能量’和‘秩序’。光、电,甚至可能包括我们的思维,只要是稳定的、有规律的东西,都是它的食物!”
他想起《指南》中一种罕见的记载——“噬序之影”。通常诞生于规则森严却又骤然崩塌的古老家族,凝聚了家族成员对“秩序”的疯狂执念,会本能地吞噬一切破坏其认知中“稳定”的东西,或者将周围的一切都拉入其混乱的规则之中。
这玩意极其难缠,物理攻击效果甚微,因为它本身就不是实体!
那“噬序之影”在吞噬了两个手电的光能后,似乎变得更加活跃,开始缓缓地、坚定地朝着他们逼近。它所过之处,连周铭电棍发出的电弧都开始变得不稳定,明灭不定!
“用这个!”陈默迅速从帆布包里抓出一大把安魂香,塞给周铭一半,“点燃!它的烟雾没有固定形态,不属于‘秩序’,或许能干扰它!”
两人迅速点燃安魂香,浓郁的青色烟雾在黑暗中弥漫开来,暂时阻隔了“噬序之影”的靠近。那黑影在烟雾边缘徘徊,发出一种类似刮擦玻璃的、令人心烦意乱的噪音。
但这只是权宜之计,安魂香烧得很快!
“必须找到它的核心,或者它执念的源头!”陈默一边维持着烟雾,一边对周铭喊道,“这影子是因沈家的‘秩序’而生,源头一定在这宅子里某个代表沈家权威或者规则的地方!”
周铭立刻会意,借着电弧和烟雾的掩护,目光锐利地扫视着黑暗的走廊两侧:“书房!或者……祠堂!”
“分头罩!你左我右!保持烟雾!”陈默当机立断。
两人背靠着背,各自举着燃烧的安魂香,如同举着两个小小的火把,向着走廊两侧摸索前进。
陈默朝着右侧摸索,感知力像触角一样延伸出去,仔细分辨着每一个房间门后传来的气息。大部分房间都充斥着衰败和混乱,首到他走到走廊尽头一个不起眼的、房门比其他房间都要厚重一些的屋子前。
这里的“秩序”感最强,甚至压过了周围的混乱。而且,他怀里的青铜匕首,在这里震动得格外厉害。
是这里了!
他猛地推开房门!
房间里,是一个布满灰尘的小型祠堂。正对面的神龛上,没有供奉任何神像,而是供奉着一本厚厚的、以青铜为封面的族谱!
而那股强大的、“噬序之影”的执念源头,正来自于那本族谱!
族谱是打开的,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名字。但在族谱的最后一页,原本应该书写名字的地方,却是一片空白,只有一个用干涸的、暗红色液体画上去的、极其扭曲复杂的符文!
那符文,正散发着与“噬序之影”同源的、冰冷而执拗的气息!
“找到你了!”陈默眼中精光一闪。
与此同时,他听到左侧传来周铭的呼喊:“陈默!这边!”
陈默毫不犹豫,一个箭步冲进祠堂,伸手就抓向那本族谱!
就在他的手指即将触碰到族谱的瞬间——
“嗡!”
整个祠堂的空气剧烈震动起来!那空白页上的血色符文猛地爆发出刺目的红光!
陈默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混乱而庞大的信息流,顺着他的手指,强行冲入了他的脑海!
——第九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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