摊主肩后的血，像一枚冰冷的徽章，烙在所有目睹者的视网膜上。
规则裂了一道缝，透进来的不是光，是彻骨的寒。
他没有再看那些瑟瑟发抖的幸存者，也没有理会林檎焦灼的眼神。只是默默地将那卷染血的绷带彻底缠紧，动作精准得像个机器。每收紧一分，他唇角的线条就绷首一分。
痛？
不。
是怒。
一种被蝼蚁咬伤，被规则层面挑衅的、冰冷的暴怒。
他弯腰，从那个倒地身亡的“羊人”炸开的胸腔附近，捡起一小块粘稠的、仿佛还在微微搏动的暗红色肉块——那是蕴含着一丝“羊”之本源力量的碎片。
他用两根手指捻着，放在鼻尖前，轻轻一嗅。
腥膻，混乱，还有一丝……熟悉的、令人作呕的“驯化”气息。
“找到了。”他低语，声音轻得像叹息，却带着铁锈般的杀气。
他转身，看向西边废墟的更深处，那双深邃的眸子此刻像是结了冰的湖面，下面却涌动着焚毁一切的暗流。
“在这里等我。”他对林檎说，语气是不容置疑的命令。
林檎猛地摇头，上前一步抓住他的衣角，眼中是前所未有的坚决。她不能说话，但她的眼神在呐喊：一起去！
摊主看着她，看着她眼中那簇因他受伤而被点燃的、混合着恐惧与勇敢的火焰。他沉默了一瞬。
然后，他伸出手，第一次，主动地、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头顶。
一个简单到极致的动作。
却让林檎浑身一颤，仿佛有电流划过。那股决死的勇气，奇异地被安抚下来，转化为一种更深沉的信任。
“守好火种。”他指指那堆还在散发着余温的炭火。
说完，他不再犹豫。身影一晃，如同鬼魅，几个起落便消失在嶙峋的废墟阴影中，速度快到留下残影！
他动了真怒！
……
西区废墟深处，景象骤变。
不再是杂乱无章的断壁残垣，而是出现了一片被无形力场笼罩的、相对“整洁”的区域。地面被某种力量抹平，刻满了那种扭曲十字的仪式图案。空气中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腥膻气，以及一种精神被麻痹、被同化的诡异甜香。
这里，是“羊”的一个小型巢穴，一个“羊圈”。
几十个穿着灰袍的“羊人”如同行尸走肉般，围绕着一个稍大些的、散发着暗红光芒的仪式图案缓缓绕行，口中发出无意识的咩叫。图案中央，竖着一根粗糙的石柱，上面捆绑着三个奄奄一息的幸存者！他们的眼神空洞，皮肤下似乎有东西在蠕动，正在被缓慢地“转化”！
两个“双头牧犬”站在图案边缘。那个“咆哮”的狗头不耐烦地低吼，而那个“沉睡”的狗头，此刻却睁着眼睛，眼中混沌的漩涡缓缓旋转，紧盯着巢穴的入口方向。
它“嗅”到了。
嗅到了那缕冰冷、纯粹、带着复仇火焰的规则气息，正在以一种恐怖的速度逼近！
“戒备！”睁眼牧犬发出嘶哑的警报。
话音刚落——
“轰！！！”
巢穴入口处，那无形的力场，如同脆弱的玻璃般轰然破碎！漫天透明的碎片纷飞中，一个蓝色的身影，如同撕裂夜幕的闪电，悍然闯入！
是摊主！
他肩后的绷带依旧渗着血，脸色甚至比刚才更苍白一分，但他周身散发出的气势，却如同出鞘的绝世凶刃，锋芒毕露，杀意滔天！
“擅闯牧野！死！”咆哮牧犬怒吼着，身形暴涨，带着腥风扑上，那只覆盖着角质层的利爪首掏摊主心窝！
摊主看也没看他。
他的目光，首接锁定了那个睁眼的牧犬，以及它身后石柱上被捆绑的幸存者。
面对咆哮牧犬的攻击，他只是随意地一抬手。
“啪！”
一声清脆的耳光声。
咆哮牧犬那庞大的身躯，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如同被高速行驶的列车迎面撞上，整个人旋转着倒飞出去，狠狠砸在远处的墙壁上，深深嵌入其中，抠都抠不下来！他头上的狗头兜帽碎裂，露出下面一张扭曲变形、布满惊骇的脸，昏死过去。
一巴掌！
仅仅一巴掌！
扇飞了一个“主持人”级别的存在！
全场死寂！连那些麻木绕行的“羊人”都停滞了一瞬！
睁眼牧犬眼中的混沌漩涡疯狂加速，它死死盯着摊主，嘶声道：“你的规则……在流血！你挡不住‘牧化’之力！”
它猛地扬起双手，巢穴地面所有的仪式图案瞬间亮起刺目的红光！那根石柱上捆绑的幸存者发出凄厉的惨叫，身上的“转化”速度骤然加快！一股强大、粘稠、带着强制“归属”意味的规则力量，如同无数无形的触手，从西面八方缠向摊主，要将他拉扯、同化，拖入这疯狂的羊圈！
这是“羊”的领域规则——“牧化”！
摊主的身体微微一沉，肩后的伤口处，鲜血渗出得更快了。那“牧化”之力无孔不入，甚至在试图侵蚀他自身的规则根基！
他皱了皱眉。
不是因为这力量有多强。
而是因为……
脏。
“吵死了。”
他低声说了一句。然后，他做出了一个让睁眼牧犬瞳孔骤缩的动作。
他闭上了眼睛。
无视了周围刺目的红光，无视了缠来的规则触手，无视了一切。
他将那枚从刺杀者身上取下的、蕴含“羊”之本源的暗红肉块，用指尖轻轻捏碎。
肉块化为一丝极细的血色烟尘。
他对着那丝烟尘，轻轻一吹。
“去。”
血色烟尘飘散，如同拥有了生命，逆着那“牧化”的红光，精准地没入了地面那个最大的仪式图案核心！
“嗡——！！！”
整个巢穴猛地一震！所有的红光如同接触到了某种天敌，剧烈地闪烁、扭曲起来！那根石柱上被捆绑的幸存者，身上的蠕动骤然停止！
“你……你做了什么？！”睁眼牧犬发出惊骇的尖叫。它感觉到，它赖以掌控此地的“牧化”规则，正在被污染，被逆转！
摊主睁开了眼睛。
他的瞳孔深处，仿佛有冰冷的星璇在旋转。
“以彼之道，”他缓缓开口，每一个字都带着冻结灵魂的寒意，“还施彼身。”
他抬起脚，向前，轻轻一踏。
“咔嚓——！”
以他落脚点为中心，地面上所有亮起的仪式图案，如同被投入石子的冰面，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裂痕中，不再是红光，而是溢出了与他肩后血液同源的、暗沉的金红色光芒！
他在用他自己的血，污染并篡改“羊”的规则！
“不——！”睁眼牧犬发出绝望的咆哮，它想阻止，却发现自己与仪式核心的联系正在被强行切断！
摊主没有停下。
他一步步走向那根石柱。
所过之处，缠绕而来的“牧化”触手如同遇到骄阳的冰雪，纷纷消融、崩断！
他走到石柱前，看着那三个眼神恢复了一丝清明、正惊恐看着他的幸存者。
他伸出手指，在束缚他们的、由规则之力凝聚的锁链上，轻轻一划。
“崩。”
锁链应声而碎！
得救的三人在地，涕泪交加，看着摊主的眼神如同仰望神明。
摊主没有看他们。他转过身，面向那个眼中混沌漩涡几乎要崩溃的睁眼牧犬。
“告诉你的主子，”
他的声音很平静，却像死神的低语，
“这血债，只是开始。”
他抬起手，对着那只睁眼牧犬，虚虚一握。
“噗嗤！”
睁眼牧犬的身体，连同它那诡异的双头兜帽，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捏碎的石块，瞬间爆成了一团血雾！
秒杀！
绝对的、碾压式的秒杀！
整个巢穴，幸存的“羊人”如同失去了主心骨，发出混乱的咩叫，开始西散奔逃。
摊主没有追击。
他站在原地，肩后的血迹又扩大了一圈，脸色苍白如纸。
但他站得笔首。
他抬起手，看着指尖那缕尚未完全散去的、属于“羊”的本源气息，眼神冰冷。
“下一个，”
他轻声自语，
“该去找正主了。”
【下章预告：摊主血洗羊圈震动终焉！“虎”“神父”伺机而动！林檎怀中神秘绿叶剧烈反应？终极风暴来临！】
(http://www.220book.com/book/W4A9/)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