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的咆哮，不是声音，是规则层面的地震！
整个地下空间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粗大的管道如同麻花般扭曲、断裂，喷射出刺鼻的蒸汽和不明液体。锈蚀的金属罐体被无形的巨力挤压、变形，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撕裂声。头顶的混凝土天花板大面积剥落，巨大的石块混合着钢筋，如同陨石雨般轰然砸下！
那只由岩石与熔岩构成的巨眼，透过尚未完全闭合的裂口，冷漠地俯视着下方，如同看待两只即将被碾碎的蝼蚁。大地规则的力量化作无形的重压，从西面八方挤压而来，要将这方空间，连同里面的一切，彻底压实，归于尘土！
绝境！
林檎被那恐怖的威压震慑得几乎无法呼吸，死亡的阴影如同冰水瞬间浸透全身。她下意识地紧紧抓住摊主的手臂，仿佛那是唯一的浮木。
摊主将她猛地拉向自己身边，另一只手闪电般抬起，五指张开，暗金色的光芒不再凝成细线，而是化作一个不断旋转、闪烁着无数细微符文的光罩，将两人笼罩其中！
咚！咚！咚！
坠落的巨石砸在光罩上，发出沉闷如擂鼓的巨响！光罩剧烈地扭曲、波动，暗金色符文明灭不定，仿佛随时都会破碎！摊主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灰败，肩后刚刚稳定的伤口瞬间崩裂，鲜血飙射而出，染红了林檎的侧脸！
他在硬抗！以重伤之躯，硬抗“生肖”本尊引动的规则碾压！
“走！”
摊主低吼一声，声音嘶哑如同破风箱。他维持着光罩，拉着林檎，向着来时那个倾斜向上的通道口冲去！每一步都如同在粘稠的胶水中跋涉，来自大地的重压无处不在！
通道口近在眼前，却又仿佛远在天边！
上方，那只熔岩巨眼似乎注意到了他们的挣扎，瞳孔中闪过一丝被挑衅的怒意。堵住裂口的巨大岩石肢体，猛地又向下压实了数米！
轰——！！！
更加恐怖的压力降临！摊主周身的光罩发出一声脆响，表面出现了蛛网般的裂痕！他猛地喷出一口鲜血，身体晃了晃，几乎单膝跪地！
“不！”林檎发出绝望的哭喊，她能感觉到他生命的火焰正在飞速流逝！
就在这时，她的目光无意间扫过那个中央的圆柱形巨罐，扫过那块依旧亮着幽蓝光芒、显示着阿瓦隆信息的晶体面板！
“守护‘种子’……等待……‘共鸣’……”
共鸣？！
一个疯狂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她几乎被恐惧冻结的脑海！
她不知道具体该怎么做！但她知道，不能再让他一个人承受一切！
她猛地挣脱摊主的手，不是逃跑，而是转身，扑向了那块晶体面板！
“林檎！”摊主惊怒交加，想要拉住她，却因力量透支慢了一瞬！
林檎将自己的整个身体，连同那滚烫的绿色印记，狠狠地撞在了那块晶体面板之上！
“嗡——！！！”
预想中的撞击没有到来。晶体面板在她接触的瞬间，仿佛化为了液态的幽蓝光芒，将她整个人吞噬了进去！
下一刻！
整个地下实验室残存的能量系统，仿佛被注入了最后的强心针，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嗡鸣！所有尚未完全损坏的指示灯疯狂闪烁！墙壁上、管道上、那些早己黯淡的符文线路，如同血管般骤然亮起刺目的幽蓝色光芒！
一股庞大、混乱、却带着阿瓦隆世界最后执念的能量洪流，以晶体面板为中心，轰然爆发！
这股力量，与“牛”的大地规则悍然对撞！
没有巨响，只有两种规则疯狂湮灭时发出的、令人灵魂战栗的嘶嘶声！幽蓝的光芒与土黄色的规则之力在空中交织、撕扯，暂时抵住了那毁灭性的重压！
摊主周身的压力骤然一轻！他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眼中厉色一闪，不再维持防御光罩，而是将最后的力量全部凝聚于指尖，对着上方那正在压实的岩石肢体，点出了一指！
这一指，没有任何光华。
但指尖所向的虚空，温度骤然飙升到极致！那不是火焰，而是规则层面的“灼热”概念被强行抽取、凝聚、然后释放！
“嗤——！”
那覆盖着岩石和熔岩的庞大肢体，被指尖点中的部位，瞬间变得通红、软化、继而如同蜡油般开始熔化！一个首径数米的熔洞赫然出现！
“哞——！！！”
上方传来了“牛”又惊又怒的痛苦咆哮！它那纯粹的土石之躯，竟然被某种力量“熔化”了！这超出了它的理解！
镇压的力量再次出现了一丝松动和紊乱！
摊主一把抓住刚从幽蓝光芒中跌出、虚弱不堪的林檎，用尽最后力气，如同离弦之箭，冲进了那条倾斜向上的狭窄通道！
在他们身后，失去了林檎共鸣支持的阿瓦隆能量系统，迅速黯淡、崩溃。幽蓝光芒被土黄色的规则之力彻底碾碎、吞噬。
轰隆隆隆——！！！
整个地下空间，在“牛”愈发暴怒的咆哮中，开始了彻底的、不可逆转的崩塌！岩石、金属、管道……一切都被那无匹的力量碾磨、压实！
通道在身后不断坍塌，追着他们的脚后跟！
摊主拖着林檎，凭借着对规则的微妙感知和残存的力量，在千钧一发之际，总是能险之又险地踏在尚未崩塌的着力点上！
当他们如同两道狼狈的灰影，终于从那即将被彻底掩埋的裂口中冲出的刹那——
整个厂房的地面，如同波浪般剧烈起伏，然后轰然向下塌陷了数十米！一个巨大的、深不见底的坑洞出现在原地，吞噬了一切！
烟尘冲天而起，如同埋葬了一个时代。
摊主抱着林檎，落在远离坑洞边缘的废墟上，两人都剧烈地喘息着，身上沾满了尘土和血迹，狼狈不堪。
摊主肩后的伤口彻底崩开，鲜血几乎染红了他整个后背，他靠在半截断墙上，连站立的力气都快失去。
林檎情况稍好，但也面色惨白，灵魂仿佛都被刚才那孤注一掷的“共鸣”抽空。她看着那片吞噬了阿瓦隆最后遗迹的深坑，泪水无声地滑落。
空中，那只熔岩巨眼缓缓闭上，带着未尽的怒火与一丝疑虑，缓缓沉入大地，消失不见。“牛”的意志，暂时退去了。
它毁掉了那个异常的“点”，虽然付出了些许代价，但目的己经达到。
废墟间，一片死寂。
只有风吹过断壁的呜咽。
摊主艰难地抬起头，看向怀中哭泣的林檎，又看向那片深坑，最后，目光落在了自己染血的手指上。
刚才那熔化规则的一指……
他缓缓摊开掌心。
那里，不知何时，多了一粒。
一粒只有米粒大小、却散发着极其微弱、与林檎同源、却更加纯粹内敛的翠绿色光点。
它像是有生命一般，在他掌心微微搏动，仿佛一颗沉睡的……种子。
是在他点破“牛”之肢体，规则之力剧烈碰撞的瞬间，从那个即将崩溃的阿瓦隆能量核心中，自动遁入他掌心的。
林檎也看到了那颗种子，她停止了哭泣，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那点微光。
摊主合拢手掌，将那粒种子紧紧握住。
他看向林檎，声音沙哑而疲惫，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
“它……”
“就是‘答案’。”
【下章预告：神秘种子引发新的风暴！摊主重伤垂危如何隐匿？林檎成为众矢之的？终焉之地各方势力因“种子”而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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