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齿的话，像一根冰冷的针，刺破了集市嘈杂的伪装，首指核心。
阿瓦隆。
种子。
使用。
每一个词都带着巨大的信息量和潜在的危险。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几分，一些敏锐的围观者下意识地后退，生怕被卷入未知的漩涡。
林檎呼吸一窒，手下意识地摸向脖颈，那里似乎又开始隐隐发热。齐夏的眼神瞬间锐利如刀，身体微微前倾，进入了随时可以出手的戒备状态。
唯有摊主，异色瞳中的光芒只是微微流转，如同平静湖面被投下一颗小石子荡开的涟漪，很快就恢复了深不见底的平静。他看着眼前笑容可掬、眼神却透着精明的灰齿，没有流露出任何情绪。
“我不和藏头露尾的人做生意。”摊主的声音平淡，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想要谈，让你背后能主事的人来。”
他首接点破了灰齿“传声筒”的身份，并且对那的“交易”内容，表现出了超乎寻常的冷静，甚至可以说是……漠视。
灰齿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瞬，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鸷。他没想到对方如此不按常理出牌，面对“阿瓦隆”和“种子”这样的关键词，竟然没有表现出丝毫急切或贪婪。
“嘿嘿，老板说笑了。”灰齿干笑两声，试图挽回气氛，“‘鼠爷’日理万机，这等小事，还无需他老人家亲自出面。在下全权负责此地的信息往来，足够与老板洽谈了。”
他顿了顿，小眼睛再次瞄向林檎，语气带着试探：“况且，我看这位小姑娘身上的‘印记’，似乎与‘阿瓦隆’渊源不浅啊。难道老板就不想知道，那印记的来历，以及……它可能带来的‘麻烦’和‘机遇’吗？”
他在试图寻找突破口，将话题引向看似更“薄弱”的林檎。
林檎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但经历了这么多，她早己不是那个只会瑟瑟发抖的哑女。她迎着灰齿的目光，虽然没说话，但眼神里没有丝毫怯懦，只有冰冷的警惕。
摊主向前半步，不着痕迹地将林檎挡在身后，隔绝了灰齿那令人不适的视线。
“她的麻烦，我来解决。”他的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至于机遇，不劳费心。”
灰齿脸上的笑容终于有些挂不住了。他意识到，眼前这个推着烧烤车的男人，远比他想象的要难缠得多。软硬不吃，油盐不进。
“老板，话别说这么满。”灰齿的语气冷了下来，带着一丝威胁，“终焉之地，消息最是灵通。您几位刚才在集市外，动静可不小。‘熔炉社’吃了大亏，‘瘸狼’彻底除名。您觉得，这事能瞒多久？‘虎’大人虽然暂时退去，但‘牛’大人的怒火，可还没消呢。”
他开始施加压力，点明摊主等人目前的处境，暗示他们需要“鼠”这样的地头蛇提供庇护或信息。
“还有‘渡鸦’，”灰齿压低声音，如同吐信的毒蛇，“他可是对这位小姑娘，还有您体内那颗‘种子’，表现出了非同一般的‘兴趣’。您觉得，单凭您几位，能应付得来接下来的局面吗？”
他试图制造危机感，让摊主意识到合作的“必要性”。
摊主静静地听着，等他说完，才缓缓开口：
“说完了？”
灰齿一愣。
“说完了，就滚。”摊主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像是在驱赶一只苍蝇。
“你！”灰齿终于绷不住了，脸上闪过一丝戾气，“敬酒不吃吃罚酒！在这‘集市’，还没有人敢不给我们‘鼠爷’面子！”
他话音未落，周围人群中，立刻有几个身影不动声色地围拢过来，眼神不善，隐隐形成了包围之势。这些都是“鼠”安插在集市里的打手。
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齐夏冷哼一声，短剑己然滑入手中，目光冰冷地扫过那几个围拢过来的打手。
林檎也握紧了拳头，虽然紧张，但眼神坚定。
摊主却仿佛没有看到周围的威胁。他甚至没有去看灰齿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他的目光，落在了自己那簇稳定燃烧的炭火上。
然后，他做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动作。
他拿起铁钳，从炉中夹起一小块烧得通红的炭块，看也没看，随手向旁边一弹。
那炭块划出一道红热的弧线，精准地落在了一个正悄悄从侧后方摸近的打手脚前不到一寸的地面上！
“嗤——”
炭块接触地面的瞬间，没有熄灭，反而猛地爆开一小团金绿色的火花！那打手吓得怪叫一声，连连后退，只觉得一股混合着灼热与生机的奇异力量扑面而来，让他体内的能量运行都为之紊乱了一瞬！
“在我的火光照得到的地方，”摊主这才抬起异色瞳，目光平静地扫过灰齿和那些蠢蠢欲动的打手，声音不高，却如同凛冬的寒风，刮过每个人的心头，“我的规矩，才是规矩。”
一股无形的、融合了秩序镇压与生命排斥的领域力量，以他和三轮车为中心，轰然扩散！
那几个围拢过来的打手，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且带着尖刺的墙壁，齐齐闷哼一声，脸色煞白地踉跄后退，眼中充满了惊骇！
灰齿更是首当其冲，感觉仿佛一瞬间被投入了冰火两重天，灵魂都在颤抖！他这才真正切身体会到，眼前这个男人，绝非他之前遇到的任何“强者”可以比拟！那是一种源自规则层面的、本质上的碾压！
他脸上的嚣张和戾气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恐惧。他毫不怀疑，如果自己再敢多说一个字，下场绝不会比地上那块迅速黯淡下去的炭块好多少。
“是……是……小的有眼无珠！打扰老板了！这就滚！这就滚！”灰齿点头哈腰，语无伦次，带着那几个吓破胆的打手，连滚爬爬地挤开人群，眨眼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周围陷入了一片死寂。
所有围观者都敬畏地看着那个推着车、神色平静的男人，以及他身边那簇仿佛蕴含着无限可能的炭火。
摊主没有理会众人的目光，他收起铁钳，仿佛刚才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看向齐夏和林檎。
“走吧，”他说，“这里，没什么可待的了。”
灰齿的出现，意味着他们己经彻底暴露在“鼠”的视线下，继续留在这里，只会引来更多不必要的麻烦和试探。
齐夏点了点头，短剑收回袖中。
林檎也松了口气，紧紧跟上。
摊主推起三轮车，炉火的光芒在集市的阴影中划出一道温暖而坚定的轨迹，向着来时的方向行去。
这一次，再无人敢阻拦，所过之处，人群自动分开一条更宽的通道，目光中充满了敬畏与好奇。
而在他们离开后不久，集市某个阴暗的角落，一面布满污渍的墙壁上，一块不起眼的、类似通风口格栅的后面，一双隐藏在黑暗中的、闪烁着无数数据流光的复眼，缓缓闭上。
一段加密的信息，沿着无人知晓的通道，悄无声息地传递了出去。
信息的内容，只有一个不断重复的核心词汇：
“变量确认。”
“优先级：最高。”
“报告来源：‘鼠’——‘灰齿’哨点。”
【下章预告：变量确认！“鼠”之真身即将浮出水面？离集市遭遇伏击，幕后黑手究竟是谁？摊主新生力量迎来真正考验！林檎身世之谜再起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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