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密室内,烛火摇曳,将五人的身影投在墙壁上,拉长出凝重而焦灼的阴影。太子萧景琰的目光逐一扫过陈默、凌不语、苏宛清和林静,最终死死定格在那份摊在紫檀木案上的证据,指尖划过“朔月寂灭祭”那几个触目惊心的字,声音沉缓如压顶的铅云,一字一顿:“朔月之夜,就在三日之后。”
空气仿佛瞬间被抽干,只剩下烛火燃烧的细微噼啪声。三日!这个期限如同丧钟,在每个人心头敲响。曹化淳挟持圣上,掌控宫禁,如今更欲行此逆天邪祭,其目的己不再是简单的权倾朝野,而是颠覆龙脉,窃取国运,将整个大启王朝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殿下,”陈默率先打破死寂,他肩头的伤口虽经处理,但幽冥死气侵蚀的阴寒仍让他面色微白,然而眼神却锐利如初,“坤碑觉醒,意味着天地正气未泯。幽冥道欲行此邪祭,必引动地脉剧变,其能量波动绝非寻常。晚辈或可借助洛书残片与坤碑之共鸣,反向感应其邪阵核心在宫内的精确方位。”他怀中洛书残片与龟甲(水月珏)正传来持续不断的微弱共鸣,隐隐指向皇城深处乾清宫下方某个阴邪之气如漩涡般汇聚的所在。
太子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从震怒中冷静下来:“陆青崖己密调南镇抚司最可靠的三百缇骑,化整为零,潜伏于西华门、东华门左近。然宫内侍卫,多为曹阉党羽。乾清宫更是被其经营得铁桶一般,强攻硬闯,不仅胜算渺茫,更恐危及父皇安危。”这是他最大的顾虑,投鼠忌器。
苏宛清上前一步,虽脸色因魂印和连日奔波而苍白,但眼神清澈坚定:“殿下,民女愿竭尽全力一试。药灵本源对幽冥死气与蛊毒感应最为敏锐,或可寻隙接近陛下,延缓蚀龙魂蛊的发作,甚至……找到邪术的关键节点。”她腕上那道淡紫色的魂印在烛光下幽幽闪烁,既是诅咒,此刻也可能成为穿透迷雾的指引。
“不可!”凌不语断然反对,眉宇间忧色深重,“乾清宫如今是龙潭虎穴,曹化淳必然布下重兵与邪阵守护。苏姑娘你虽有药灵之体,但修为未复,孤身犯险,无异于羊入虎口!”他无法承受再次失去同伴的代价。
“凌大哥,”苏宛清声音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这不仅是为了陛下,更是为了阻止寂灭之劫,拯救天下苍生。这是我必须承担的责任。”她的目光与凌不语担忧的眼神相遇,传递着无声的恳求与决心。
林静操作着便携仪器,屏幕上映出皇城简图,几个能量异常点被标红,数据流飞速滚动:“理教设备探测到,乾清宫下方存在极强的异常能量涡流,频谱特征与幽冥死气高度吻合,且与坤碑感应到的阴邪方位完全一致。此外,太液池方向的水脉波动出现异常,似乎被一股外力强行引导,正源源不断汇入乾清宫地下,极可能是邪阵运转的能量来源之一。”她看向陈默,“水月珏乃水灵至宝,若能接近太液池关键节点,或能干扰其水脉引导,削弱邪阵威力。”
线索逐渐汇聚,一个险中求胜的计划雏形在众人紧张的商议中逐渐清晰——双管齐下,明暗结合!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太子明日便依计“病重”,闭门谢客,将所有政务暂交司礼监“代呈”,示敌以弱,将曹化淳的注意力牢牢吸引在东宫。同时,由冯膺率领部分绝对忠心的东宫侍卫,佯攻曹化淳的老巢——司礼监值房,制造大规模混乱,牵制其麾下净堂杀手和部分宫内精锐守卫。
潜入核心,寻机破阵:陈默与凌不语凭借高绝身手,趁乱潜入乾清宫区域。陈默以洛书残片和坤碑共鸣为罗盘,精准定位邪阵核心;苏宛清则凭借药灵体质,尝试接近陛下,延缓蛊毒,寻找破术关键。林静在外围利用理教设备进行实时能量监测和通讯支援,并设法潜入太液池,配合水月珏制造水脉干扰。
雷霆一击,里应外合:一旦确认邪阵核心位置或找到救治陛下的关键,则以信号为令。陆青崖则率缇骑精锐,与东宫内应合力,强攻乾清宫,以雷霆之势肃清曹化淳党羽。届时,太子持铁证现身,稳定大局。
计议己定,每个人都深知,此去步步杀机,九死一生。太子萧景琰起身,整了整衣冠,对西人深深一揖,声音带着不容错辨的沉重与托付:“江山社稷,黎民百姓,父皇安危,皆系于诸位此役。孤……拜谢!”这一揖,重若千钧,承载着整个王朝的命运。
夜色深沉,东宫内外却暗流汹涌,每个人都在紧锣密鼓地做着最后的准备。苏宛清静坐调息,将药灵本源调整至最佳状态;林静反复校准设备,计算着能量干扰的最佳时机和路径;凌不语默默擦拭长剑,寒冰真气在体内缓缓流转,调整到巅峰;陈默则盘膝而坐,灵觉与洛书、坤碑、水月珏深度交融,试图在茫茫宫阙的黑暗与混乱能量场中,捕捉那一线至关重要的生机。
与此同时,司礼监值房内,烛光将曹化淳的身影投在墙上,扭曲变形。他听着心腹太监的密报,得知太子“病重”的消息,嘴角勾起一抹阴冷而得意的笑意:“病得好!真是天助我也!传令下去,加派人手‘护卫’东宫,一只苍蝇也不许飞出去!另外,乾清宫守备再增一倍,所有进出人等,严加盘查!朔月之夜前,绝不容有任何闪失!”他转身,对阴影中那道如同融入黑暗本身的尊使低语,声音带着一丝狂热,“寂灭祭准备如何?”
尊使的声音如同寒冰摩擦,毫无感情:“万事俱备,只待朔月。‘蚀龙魂蛊’己达巅峰,皇帝龙气即将被彻底吞噬。届时,以龙脉为引,寂灭之门开启,便是吾主降临此世之时。”
皇城的夜空,乌云蔽月,星辰隐匿。一场决定王朝命运的正邪终极对决,在朔月将至的阴影下,悄然拉开了最后也是最血腥的帷幕。压抑的气息笼罩着每一座宫殿,每一条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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