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馆的药庐里,炭火烧得噼啪响。李雨春将《霜华录》下卷摊在案上,烛火映得绢帛上的字迹忽明忽暗。王小沐守在小桃榻前,她的额头仍敷着退热的帕子,呼吸却比昨夜平稳许多。
"小桃的血魄..."李雨春翻到下卷末页,指尖停在一段批注上,"《霜华录》载,'血魄者,雪蚕之精魄所化,能解百毒,亦能引万蛊'。当年镜湖先生便是用这血魄,制出了能解'离魂蛊'的'雪魄丹'。"
"雪魄丹?"南宫燕凑过来,"可我阿娘说过,离魂蛊无药可解。"
"因为雪魄丹的配方失传了。"李雨春指着绢帛上的字,"镜湖先生用雪蚕王的血混合七种至寒药材炼制,但其中'寒玉髓'需取自雪蚕王的鳞片,而雪蚕王每百年才会蜕一次鳞。"
赵庭春摸了摸腰间的凝霜剑——剑鞘上嵌着的,正是他在雪蚕洞取的雪蚕王鳞片。他忽然想起,那日雪蚕王振翅时,鳞片落在地上,被小桃捡去串成了项链。
"小桃的项链!"他猛地起身,"那串鳞片项链,是不是寒玉髓?"
小桃从枕下摸出条银链,链上串着七片淡青色的鳞片,每片都刻着细小的符文。李雨春接过一看,瞳孔骤缩:"正是寒玉髓!当年镜湖先生就是用这种鳞片炼药的!"
"那小桃的血魄..."王小沐的声音发颤,"她是不是天生就能炼雪魄丹?"
"不止。"李雨春翻开另一页,"《霜华录》下卷还记了,'血魄者,若遇至亲之血,可引动雪蚕王残魂,重铸肉身'。"
药庐里突然安静下来。烛芯"噼啪"炸响,火星溅在南宫燕的手背上,她却浑然不觉——她的目光落在小桃颈间的鳞片项链上,想起漠北地牢里,沈清欢临终前说的话:"小沐,照顾好阿娘的骨血。"
"阿娘的血..."小桃喃喃道,"我阿奶说,阿娘的血里有雪魄,能唤醒雪蚕王。"
赵庭春的手按在剑柄上。他想起漠北祭坛上,沈清欢用身体护住王小沐的模样——原来她早知道自己血中的秘密,却始终不肯说破。
"有人来了。"清露师姐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她握着拂尘,"是天山派的陆沉舟。"
陆沉舟掀开门帘,玄色道袍上沾着雪水。他的腰间悬着半块青铜令牌,与王小沐怀中的那半块严丝合缝——正是天山派掌门令。
"赵兄。"他拱了拱手,目光扫过榻上的小桃,"令师妹的血魄,可是醒了?"
王小沐警惕地挡在小桃身前:"陆师兄,你怎么知道?"
"昨日我在雁门关,见雪蚕王残魂显形。"陆沉舟从袖中摸出块玉牌,正是沈清欢的随身玉佩,"这是令师母的玉牌,她在漠北地牢里,用血写了封信。"
李雨春接过玉牌,只见背面刻着行小字:"小沐,小桃是雪蚕王转世,用她的血,能救天山。"
"救天山?"南宫燕皱眉,"天山派怎么了?"
"三个月前,天山派的寒玉峰突然崩塌。"陆沉舟的声音沉了下来,"我师父玄机子为救门下弟子,被埋在雪堆里。临终前他说,寒玉峰下镇着血魂窟,是黑衣教的地牢。"
王小沐的手攥紧了床单。他想起漠北血魂窟里的黑衣教主,想起那些被控制的傀儡——原来黑衣教的地牢,就藏在天山派的寒玉峰下。
"陆师兄,你来找我,是为了..."
"取雪魄丹。"陆沉舟的目光落在小桃颈间的鳞片项链上,"天山派的寒玉峰崩塌后,血魂窟的蛊虫涌了出来,我师父用最后的力气封了山,但蛊虫仍在蔓延。唯一的解药,是雪魄丹。"
李雨春的手一抖,玉牌掉在地上:"可雪魄丹的配方...需要小桃的血。"
"我知道。"陆沉舟单膝跪地,"赵兄,我求你,让小桃救救天山派。"
药庐里突然响起瓷器碎裂的声音。小桃掀开被子,赤着脚站在地上,她的眼睛泛着幽蓝的光,脖颈间的鳞片项链发出细微的嗡鸣。
"阿娘说..."她的声音变得空洞,"雪蚕王的使命,是护着天下苍生。"
王小沐冲过去,将她抱进怀里:"小桃,你不是雪蚕王,你是我的妹妹!"
小桃的身体颤抖着,鳞片项链上的符文突然亮起。她摸向王小沐的手腕,指尖渗出淡金色的血:"哥哥,我好疼..."
"疼就对了。"陆沉舟的声音冷了下来,"雪魄丹需取心头血,你以为我会让你活着?"
他的手按在小桃后颈,指甲刺入她的皮肉。王小沐的铁剑"当啷"出鞘,却被陆沉舟用令牌格开。李雨春甩出药杵,却被陆沉舟的拂尘缠住。
"赵兄,这是天山派的内部事务。"陆沉舟的嘴角泛起冷笑,"你若插手,便是与我天山为敌。"
赵庭春的凝霜剑划过长空,剑锋挑开拂尘:"陆沉舟,你忘了雪华剑派的规矩?"
"规矩?"陆沉舟大笑,"当年你师父玄机子为了救你,被黑衣教围攻,是谁帮他挡下的致命一击?是我!可如今,你要为了个来历不明的野丫头,与我反目?"
王小沐的铁剑刺入陆沉舟的左肩。他咬着牙,将小桃护在身后:"她不是野丫头,她是沈清欢的女儿,是我的妹妹!"
陆沉舟的令牌突然泛起红光。他反手扣住王小沐的手腕,指甲刺入他的血脉:"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体内的雪蚕王血,是从她那里来的!"
药庐里突然响起蜂鸣。小桃的鳞片项链突然炸开,淡金色的血雾弥漫开来。陆沉舟的身体开始透明,渐渐化作团黑雾,被血雾吞噬。
"走!"清露师姐拽起陆沉舟,"血雾有毒!"
赵庭春抱起小桃,南宫燕扶着李雨春,众人冲出药庐。雨后的青石板上,陆沉舟的叫声渐渐消散,只余下小桃脖颈间的鳞片,在阳光下泛着淡金色的光。
"小桃..."王小沐摸了摸她的头,"你疼吗?"
小桃摇了摇头,眼睛里的幽蓝渐渐褪去。她指着案上的《霜华录》下卷:"阿娘说...雪蚕王的使命,不是复仇,是守护。"
赵庭春望着她颈间的鳞片,忽然明白——所谓传承,从来不是血脉的枷锁,而是那些愿意为彼此拼命的人,用热血和信念,在江湖里种下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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