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蚕宫的冰壑在晨雾中若隐若现。赵庭春立在崖边,望着脚下翻涌的云海,将腰间的凝霜剑又紧了紧。剑鞘上嵌着的雪蚕王鳞片泛着冷光,与远处冰壁上新刻的"雪蚕重生"西个大字遥相呼应——那是小桃用雪蚕王的血亲手写的,笔画间还带着她特有的清润。
"赵大哥。"清露师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的斗篷沾着晨露,发间的木簪在风里轻晃,"山脚下的镇子里,有群穿玄色劲装的人在打听雪蚕宫的消息。"
"玄色劲装?"赵庭春转身,看见清露师姐手中的木匣里躺着块染血的令牌,"是天山派的'寒玉卫'?"
"不是。"清露师姐将令牌递给他,"这令牌上的纹路,是'血魂阁'的标记。"
血魂阁。赵庭春的手指微微收紧。三年前,他在漠北血魂窟见过这个组织的标志——那是用活人血绘制的蜘蛛网,每一根蛛丝都浸着毒。传闻血魂阁专司收集江湖秘宝,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他们有多少人?"王小沐的声音从下方传来,他正攀着冰绳往下走,铁剑上还沾着雪蚕宫的冰屑。
"至少三十人。"清露师姐望着山脚下的青石板路,"为首的是个戴青铜面具的男人,腰间挂着半块'血魂鼎'。"
"血魂鼎!"李雨春突然从药庐里冲出来,怀里抱着个雕花药箱,"《霜华录》里说,血魂鼎是用雪蚕王的骨骼炼制的,能吸人血魄!"
小桃的声音突然响起,她的指尖泛起淡金色的光,发间的银燕簪在晨雾里闪着暖光:"阿娘说,血魂阁的阁主,是当年黑衣教主的关门弟子。"
众人的动作同时顿住。赵庭春望着山脚下的青石板路,那里正走来一行人——为首的青铜面具男人腰间挂着半块血魂鼎,鼎身刻着与黑衣教相同的血纹;他身后跟着二十余个玄色劲装的手下,每人手中都提着个带血的铁笼,笼里关着几个衣衫褴褛的江湖人。
"是他们!"南宫燕的声音发颤,她攥紧腰间的柳叶镖,"漠北血魂窟的守卫!"
"不对。"王小沐的铁剑嗡鸣,"他们的武功路数...和血魂窟的傀儡不一样。"
青铜面具男人停在三十步外,声音沙哑:"雪蚕王的重生,本应是血魂阁的囊中之物。没想到,被一群蝼蚁捷足先登。"
"雪蚕王是我们的。"小桃向前一步,她的颈间泛着柔和的金光,那是雪蚕王遗蜕与她血脉共鸣的印记,"阿娘用命守护的,不是你们的私产。"
"小丫头,你懂什么?"青铜面具男人摘下面具,露出张布满刀疤的脸,"当年黑衣教主用雪蚕王的血炼制血魂丹,救了整个血魂阁。如今雪蚕王重生,阁主大人要拿它...炼制万蛊之王!"
话音未落,血魂阁的手下同时甩出铁链。铁链前端挂着带倒刺的钩子,首取小桃咽喉。赵庭春挥剑格开第一根铁链,王小沐的铁剑跟着划过长空,逼退第二个手下。南宫燕甩出三枚透骨钉,钉入两个手下的手腕,却被第三个手下用盾牌挡住。
"小心!"清露师姐的拂尘突然缠上铁链,"他们的铁链上有毒!"
被缠住的铁链突然渗出黑血,清露师姐的手背立刻红肿起来。她咬着牙甩开拂尘,药箱"当啷"掉在地上,里面的药瓶碎了一地。
"阿姐!"小棠从药庐里跑出来,扑进南宫燕怀里,"姐姐疼!"
南宫燕抱紧小棠,眼眶泛红:"小桃,他们的毒...是不是和当年血魂窟的一样?"
小桃的指尖泛起更浓的金光,她的瞳孔里映出赵庭春的身影:"哥哥,阿娘说,雪蚕王的血能解百毒。"她咬破指尖,将血滴在地上,金色的血雾瞬间弥漫开来。血雾接触铁链的瞬间,黑血发出尖啸,铁链纷纷断裂,掉在地上。
"走!"赵庭春拽起清露师姐,"去镇子里!"
众人退到镇口时,血魂阁的人己经追了上来。青铜面具男人站在镇中心的青石板上,手中的血魂鼎突然泛起红光。鼎身的血纹像活了般蠕动,吸走了镇民屋檐下的积雪,化作缕缕黑雾,朝众人扑来。
"这是...血魂蛊!"李雨春的声音发抖,"《霜华录》里说,血魂蛊能操控人心,让人变成行尸走肉!"
镇民们突然开始抽搐,有人捂着脑袋尖叫,有人挥着锄头朝同伴砍去。赵庭春挥剑砍翻一个被控制的镇民,却发现他的眼神空洞,嘴里念叨着:"雪蚕王...血...雪蚕王..."
"阿娘说..."小桃的声音突然变得空灵,"血魂蛊的解药,是雪蚕王的眼泪。"
"眼泪?"赵庭春愣住,"雪蚕王己经重生,哪里来的眼泪?"
小桃的指尖轻轻划过自己的眼角,一滴淡金色的泪珠落下,在地上溅起金色的涟漪。涟漪所过之处,被控制的镇民纷纷清醒过来,有人捂着脸哭泣,有人跪在地上磕头。
"原来..."李雨春望着小桃,"雪蚕王的眼泪,是她的慈悲。"
青铜面具男人的脸色骤变。他举起血魂鼎,鼎身的血纹突然暴涨,化作一条血红色的巨蟒,朝小桃扑来。小桃不躲不闪,张开双臂,淡金色的泪珠不断落下,巨蟒每靠近一步,就被金色的光雾腐蚀,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雪华与天山》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发出刺耳的尖啸。
"够了!"青铜面具男人怒吼一声,从怀中掏出半块血魂鼎,"我用阁主大人的血,喂饱你!"
他的指尖划过自己的手腕,鲜血滴在血魂鼎上。鼎身突然发出轰鸣,血雾凝聚成一只巨大的血手,抓向小桃。赵庭春挥剑斩向血手,却被血雾腐蚀得虎口发麻。王小沐的铁剑跟着刺出,却被血手挡住。
"小桃!"南宫燕将小棠护在身后,柳叶镖"嗖嗖"射向血手,却被血雾吞噬。
小桃的身体微微发抖,她的泪珠越来越少,淡金色的光雾也开始变弱。赵庭春想要冲过去,却被清露师姐拉住:"你打不过他!血魂阁的血魂鼎,是用雪蚕王的骨骼炼制的!"
"那又怎样?"赵庭春的声音发颤,"小桃不能有事!"
"阿娘说..."小桃突然抬头,她的眼睛里泛起雪蚕王特有的复眼结构,"雪蚕王的重生,不是为了战斗,是为了守护。"
她的指尖轻轻按在赵庭春的手背上,留下淡金色的印记。赵庭春突然想起漠北祭坛上,沈清欢用身体护住他的模样;想起镜湖山庄的枯井里,小桃用血唤醒雪蚕王残魂的场景;想起昨夜小桃在他怀里说的梦话:"阿娘,哥哥的血...是雪蚕王的血..."
"小桃!"他捧起小桃的脸,"你看着我!你不是一个人!"
小桃的嘴角泛起微笑,她的身体渐渐变得透明,像是要融入晨雾。赵庭春想要抓住她,却只摸到一片虚无。他听见小桃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哥哥,阿娘在等我...她说...雪蚕宫的门,要我们一起开。"
"不!"赵庭春的声音哽咽,他跪在地上,泪水砸在青石板上。
清露师姐蹲下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她没有消失,只是回到了雪蚕王的灵魂里。"
"可是..."赵庭春望着空荡荡的晨雾,"她说过要和我一起回医馆,要教小棠唱《霜华录》的歌..."
"她会以另一种方式存在。"李雨春将《霜华录》完整版递给他,"雪蚕王的灵魂,会永远守护着这片江湖。"
青铜面具男人见小桃消失,愤怒地举起血魂鼎:"我要毁了这里!"
"住手!"一个苍老的声音从镇口传来,李守真拄着枣木拐杖,身后跟着二十余个持剑的年轻人,"血魂阁的余孽,今日我要替天行道!"
"李老头!"青铜面具男人咬牙切齿,"你以为你能拦得住我?"
"我拦不住,但有人能。"李守真指向远处的山巅,那里站着个穿月白道袍的女子,她的发间插着银燕簪,颈间戴着雪蚕王的鳞片项链——正是小桃。
"小桃?"赵庭春猛地抬头,他看见小桃的身影在阳光下泛着金色的光,她的背后展开着一对雪蚕翅膀,每片翅膀上都刻着细密的符文。
"阿娘说..."小桃的声音从山巅传来,"雪蚕王的使命,是守护。"
她张开翅膀,金色的光雾如潮水般涌下,将血魂阁的人笼罩其中。血魂鼎的红光渐渐熄灭,青铜面具男人的惨叫声回荡在镇子里。当光雾散去时,血魂阁的人己经倒在地上,失去了意识。
小桃从山巅飞下,落在赵庭春怀里。她的身体不再透明,淡金色的光雾在她身边缭绕,像极了雪蚕王的鳞片。
"我就知道..."赵庭春抱着她,泪水滴在她颈间的鳞片上,"你不会离开我。"
"哥哥..."小桃轻声唤道,"阿娘说,我们要一起守护这片江湖。"
李守真走到近前,将枣木拐杖递给小桃:"丫头,这是你阿娘当年用过的拐杖,她说...等你回来,要交给你。"
小桃接过拐杖,望着拐杖上刻着的"沈"字,眼泪砸在上面:"阿娘...我没忘记您的话。"
镇子里的百姓纷纷围了过来,有人跪在地上磕头,有人捧着热粥,有人抹着眼泪。赵庭春望着眼前的场景,忽然明白——所谓江湖,从来不是一个人的孤军奋战,而是无数人用热血和信念,在黑暗里种下的希望。
"走。"他抱起小桃,向南宫燕伸出手,"回医馆。我们有的是时间。"
"嗯。"南宫燕笑着握住他的手,将小棠从清露师姐怀里接过来,"小棠,叫太爷爷。"
小棠眨着大眼睛,奶声奶气地喊:"太爷爷。"
李守真摸了摸她的头,又看了看小桃:"丫头,你阿娘...是不是叫沈清欢?"
小桃的身体微微发抖。她望着老人,眼泪砸在拐杖上:"您...认识阿娘?"
"五十年前,我见过她。"李守真咳嗽两声,"她穿着月白道袍,站在雪蚕宫前,说要替雪蚕王守着这扇门。后来...后来黑衣教的人来了,她把我推进枯井,自己引开了追兵。"
晨雾渐渐散去,阳光穿透云层,洒在小桃的发间。她的银燕簪闪着暖光,颈间的鳞片项链泛着柔和的金光,像极了初升的太阳。
赵庭春望着她眼中的星光,忽然明白——所谓传承,从来不是血脉的枷锁,而是那些愿意为彼此拼命的人,用热血和信念,在江湖里种下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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