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山的晨雾还未散尽,赵庭春己立在玄冰渊侧的断崖上。他玄色大氅被山风卷起,露出腰间那柄凝霜剑——剑鞘上的雪蚕王鳞片泛着幽蓝,与远处雪蚕宫遗迹的残垣遥相呼应。今日,他们要寻的,是雪蚕王当年亲手铸造的"雪蚕剑"。据《霜华录》记载,此剑与雪蚕王魂魄同根而生,能引动天地雪魄,是守护江湖的最后一道屏障。
"赵大哥!"清露师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的斗篷沾着晨露,发间木簪在风里轻晃,"老猎户说,雪蚕剑的线索在'霜剑谷'。那里...有雪蚕宫的守剑人。"
"守剑人?"赵庭春转身,目光扫过清露师姐怀中半卷泛黄的绢帛——那是李守真连夜送来的雪蚕宫密图,"李老爷子说,守剑人是雪蚕王当年最信任的部下,姓'凌'。"
话音未落,山脚下传来清越的剑鸣。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霜剑谷的入口处,立着位穿月白道袍的老者。他须发皆白,腰间悬着柄半尺长的玉剑,剑身刻着与雪蚕剑相同的纹路。最引人注目的是他左腕的疤痕——那是一道环形的灼痕,像极了雪蚕王当年被黑衣教主重创时留下的伤口。
"是凌守剑!"苏守的声音从人群后传来,他拄着枣木拐杖,"五十年前,我曾见过他。当年雪蚕王陨于冰窟,是他抱着雪蚕剑杀出重围,说要替雪蚕王守到最后。"
凌守剑抬起头,浑浊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他将玉剑往地上一插,剑身与地面共鸣,发出"嗡"的轻响:"雪蚕剑在霜剑谷最深处。但要取剑,需过三关:'雪魄关''心魔关''血脉关'。"
"我们闯。"赵庭春握紧凝霜剑,"小桃,你..."
"我跟去。"小桃从里间走出来,发间银燕簪闪着暖光,颈间鳞片项链泛着柔和的金光,"阿娘说,雪蚕剑是她与阿爹的信物。"
南宫燕将小棠护在身后,柳叶镖在指尖转了个圈:"我和你一起。"
霜剑谷的入口藏在两棵千年古柏之间。赵庭春刚踏入谷中,便觉寒气压顶——谷内遍植雪松,松针上凝着冰晶,连空气都泛着冷冽的甜腥。凌守剑走在最前,每一步都精准地避开松针上的冰棱:"这谷里的雪,是雪蚕王的魂所化。每片雪花里,都藏着一个守护的故事。"
"第一关,雪魄关。"凌守剑停在谷中央的冰湖前,"湖中心有块冰台,台上放着雪蚕剑的剑鞘。要取剑鞘,需用雪蚕血脉的温度,融化冰台上的'寒玉锁'。"
冰湖中央的冰台约莫三尺见方,台上锁着具青铜锁,锁身刻着与血魂鼎相同的血纹。小桃咬破指尖,将血滴在冰台上。她的血泛着淡金色,与冰面的寒气碰撞,竟腾起阵阵白雾。青铜锁"咔嗒"一声裂开,露出里面的剑鞘——正是雪蚕剑的鞘,鞘身刻着"雪魄"二字,与凝霜剑的鞘如出一辙。
"第二关,心魔关。"凌守剑指向冰湖对岸的悬崖,"悬崖上有座石亭,亭中立着面'心镜'。照镜者会看见最恐惧的幻象,唯有守住本心,方能通过。"
众人走到悬崖边时,心镜己泛起幽光。赵庭春率先上前,镜中立刻浮现出漠北地牢的画面:沈清欢被黑衣教主掐住脖颈,鲜血溅在他的剑上;小桃被血魂蛊控制,举剑刺向自己;南宫燕抱着小棠的尸体,哭到窒息...
"够了!"赵庭春挥剑斩向心镜,剑锋却穿过镜面,扎进悬崖的岩石里。他望着镜中逐渐消散的幻象,声音发颤:"我怕...怕守护不了你们。"
"你没怕。"小桃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指尖轻轻按在他的心口,"你怕的是...没资格守护。"
赵庭春浑身一震。他想起初遇小桃时,她在漠北地牢里说"要替阿娘活着";想起镜湖山庄的枯井边,她用血唤醒雪蚕王残魂;想起昨夜她在他怀里说"阿娘说,守护的意义是创造未来"...原来他不是怕,是在用恐惧丈量自己的责任。
心镜突然泛起金光,镜中映出小桃的笑脸:"哥哥,你从来都不是一个人。"
"第三关,血脉关。"凌守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雪蚕剑的剑柄上,刻着雪蚕王的血脉印记。只有真正的雪蚕血脉,才能拔出此剑。"
众人来到冰湖尽头的石殿。殿中石台上,雪蚕剑静静躺着,剑身泛着幽蓝的光,剑柄上刻着与小桃鳞片项链相同的纹路。赵庭春伸手去拔,剑却纹丝不动。小桃上前,指尖刚触到剑柄,便被一股热流包裹——那是雪蚕王血脉的共鸣。
"阿娘说..."小桃的声音变得空灵,"雪蚕剑认的是'守护之心',不是血脉。"
她将手从剑柄上移开,转向赵庭春:"哥哥,你试试。"
赵庭春深吸一口气,握住剑柄。刹那间,他的掌心泛起淡金色的光,与剑柄的纹路完美契合。雪蚕剑"嗡"地出鞘,剑身映出满谷的雪松,每片松针都泛着温暖的金光——那是雪蚕王的魂,在回应他的守护之心。
"恭喜。"凌守剑将玉剑递给赵庭春,"雪蚕剑归位了。"
"不。"赵庭春将剑递给小桃,"它属于你。"
小桃接过雪蚕剑,剑身突然发出清越的鸣响。她望着剑身上的纹路,忽然想起沈清欢临终前说的话:"小桃,若有一日,你需要用这把剑守护重要的人...记住,剑是死的,人是活的。"
"阿娘..."小桃轻声唤道,剑身的鸣响渐渐平息。
凌守剑突然咳嗽起来,他的手按在左腕的疤痕上,鲜血渗了出来:"我...我快不行了。"
"前辈!"众人围了过来。
凌守剑从怀里摸出块玉牌,塞给小桃:"这是我当年从雪蚕王手里接过的,上面刻着...雪蚕宫的最后秘密。"他望着赵庭春,"替我...替雪蚕王,守好这把剑。"
话音未落,凌守剑的身体渐渐变得透明。小桃握着玉牌,泪水砸在他的手背上:"前辈,您不会死的。"
"我本就该死了。"凌守剑笑了笑,"五十年前,我就该陪雪蚕王一起走。是你们...让我看到了希望。"
他的身体彻底消散,只余下玉牌上的字迹在阳光下泛着暖光——"剑在人在,剑亡人亡"。
夕阳西下时,众人站在霜剑谷的出口。小桃将雪蚕剑插入腰间的剑鞘,与凝霜剑并排而立。南宫燕摸了摸小棠的头,小棠正盯着雪蚕剑的剑穗发呆:"姑姑,这把剑会唱歌吗?"
"会。"小桃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它唱的是'守护'。"
赵庭春望着远处的雪山,忽然明白——所谓侠义,从来不是一个人的孤军奋战,而是无数人用热血和信念,在黑暗里种下的希望。雪蚕剑的归位,不是终点,而是新的开始。
"走。"他抱起小桃,向南宫燕伸出手,"回医馆。我们有的是时间,去守护更多的人。"
"嗯。"南宫燕笑着握住他的手,将小棠从她怀里接过来,"小棠,叫姑姑。"
小棠眨着大眼睛,奶声奶气地喊:"姑姑。"
小桃低头看向小棠,眼眶泛红:"小棠,以后...姑姑陪你一起长大。"
山风卷起她的发梢,银燕簪在夕阳下闪着暖光。赵庭春望着她眼中的星光,忽然想起凌守剑消散前的笑容——原来守护的意义,从来不是守住过去,而是用爱与勇气,去书写属于未来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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