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8团指挥部。
楚云飞的手指，正一遍遍地抚摸着一支通体黝黑的冲锋枪。
枪身冰冷，线条硬朗。
这是他用十挺晋造汤姆森，外加五百大洋，从独立团那里换来的“黑风-1型”。
弹匣容量更大，后坐力更小，连发射击时的精准度高得吓人。
他的加强营因为换装了这种冲锋枪，外加一批独立团产的特制手雷，在上次与日军的遭遇战中，打出了一个前所未有的交换比。
一种走在所有人前面的自得感，油然而生。
副官方立功快步走了进来，脸色有些古怪。
“团座，刚接到消息。”
“阎长官的警卫团，也搞到了一批独立团的冲锋枪。”
“据说是用一批紧俏的西药换的。”
楚云飞抚摸枪身的手，猛地一僵。
他缓缓抬起头，那双总是带着锐气的眼睛里，掠过一丝阴霾。
“他们也搭上线了？”
方立功点了点头，声音压得更低。
“不止警卫团，还有好几个地方保安团，都通过各种渠道，用粮食、布匹、甚至是废铜烂铁，从独立团的‘贡献点兑换体系’里，换到了装备。”
指挥部里的空气，瞬间变得沉闷。
楚云飞站起身，走到地图前。
那张巨大的晋西北地图上，独立团所在的黑风洞区域，像一个不起眼的黑点。
可现在，这个黑点正在像墨汁滴入清水，无声无息地向外渗透。
它不占地盘，不抢防区。
它只是用那些闻所未闻的武器，用那个名为“贡献点”的体系，将所有势力的欲望都勾了起来。
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攥住了楚云飞的心脏。
他以为自己是李云龙的唯一合作伙伴，是时代的弄潮儿。
现在才发现，自己不过是池塘里，抢食比较快的那条鱼而己。
而那个撒饵的人，是苏明。
“备车！”
楚云飞猛地转身。
“去黑风洞！”
黑风洞，兵工厂的入口处。
楚云飞一身熨烫笔挺的将校呢，军靴擦得锃亮，与周围热火朝天、满是油污和汗臭的环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找到了苏明。
苏明正戴着一副护目镜，和一名德国工程师对着一张复杂的图纸激烈地争论着什么。
他看到楚云飞，摘下护目镜，脸上还带着机油的印子。
“楚兄，稀客啊。”
楚云飞没有寒暄，他开门见山。
“苏先生，我们的合作，是不是可以更深入一些？”
他的目光扫过不远处武器测试场上，战士们正在练习的奇特射击姿势。
“比如，你们的狙击战术，358团想学。”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到了极限，带着一丝灼热的渴望。
“再比如，我听说……你们正在研制一种，能把炸药包扔出几里地外的‘大炮仗’？”
苏明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他平静地看着楚云飞，那眼神清澈，却仿佛能洞穿人心。
“楚兄，有些东西，是种子。”
“种子一旦撒出去，长出来的是什么，就由不得我了。”
拒绝的意味，不言而喻。
楚云飞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苏明却话锋一转。
“不过，我们可以换一种合作方式。”
“我们不卖种子，但我们可以提供‘定向服务’。”
楚云飞愣住了。
苏明拿起一块干净的抹布，擦了擦手上的油污。
作者“爱哭的小煤球”推荐阅读《亮剑：开局送团长火箭筒》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楚兄的358团，在攻坚时，是否经常因为对方的指挥官、机枪火力点而损失惨重？”
这句话，精准地戳中了楚云飞的痛处。
“我有一个提议。”
苏明的嘴角，勾起一个让楚云飞感到心惊肉跳的弧度。
“军火租赁。”
“我们可以派出一支特别行动队，携带我们的特种装备，在你的指挥下，完成定点清除任务。”
“任务完成，人跟装备，我们带走。”
“你只需要付出相应的‘贡献点’作为租金。”
楚云飞彻底呆住了。
他戎马半生，读遍中外战史，从未听说过如此匪夷所思的操作。
这哪里是打仗？
这分明是把最顶尖的杀手，当成一件商品，租借出去！
他看到自己部队的弟兄们，在日军的碉堡前，像麦子一样成片倒下。
他看到那些年轻的脸，在重机枪的火舌下，变得血肉模糊。
最终，楚云飞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好。”
一周后，大孤山。
一场针对日军运输车队的伏击战，即将打响。
楚云飞举着望远镜，心头却烦躁不安。
日军的护卫队里，有一名枪法极准的少佐，正是这个人，在上一次交锋中，让他损失了两个得力营长。
山风吹过，身旁的草丛里，传来一阵轻微的窸窣声。
两道身影，如同从地里长出来一般，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身侧。
他们身上，穿着一种用麻布和草叶编织成的怪异服装，与周围的环境完美融为一体。
是魏和尚和段鹏。
他们甚至没有看楚云飞一眼，只是用一种冷静到冷酷的眼神，观察着远处的山路。
段鹏从背后的布包里，取出两支造型奇特的步枪。
枪身更长，枪管更粗，上面还装了一个长长的，黄铜色的圆筒。
魏和尚接过一支，熟练地拉动枪栓，动作流畅得如同呼吸。
他们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仿佛变成了两块没有生命的岩石。
楚云飞的心跳，没来由地加快了。
日军的车队，终于出现在山路的尽头。
当那名日军少佐，举起望远镜观察西周时。
“噗！”
一声极其沉闷，几乎微不可闻的轻响。
楚云飞的望远镜里，那名日军少佐的脑袋，如同被重锤砸中的西瓜，猛地炸开。
红白之物，溅了旁边副官一脸。
日军阵地，瞬间大乱！
“噗！”
又是一声轻响。
三百米外，一挺正在疯狂扫射的歪把子机枪，哑火了。
机枪手的眉心，多了一个小小的血洞。
楚云飞亲眼看到，整场伏击战，变成了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每一个试图组织反击的日军军官。
每一挺对358团构成威胁的重火力点。
都会被那两声来自地狱的轻响，精准地点名。
战斗结束得很快。
楚云飞放下望远镜，他的手心，全是冰凉的汗。
他转过头。
那两道鬼魅般的身影，己经消失不见。
只剩下地上，两枚温热的，黄澄澄的弹壳。
一种难以言喻的敬畏，从楚云飞的脚底，首冲天灵盖。
他终于明白了。
苏明卖的不是枪，不是炮。
他卖的，是一种全新的，足以碾碎现有战争规则的“模式”。
而自己，只是这个模式里，一个刚刚拿到入场券的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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