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雾山的午后总带着点慵懒的暖意，阳光透过竹窗的缝隙，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光斑，落在顾语安摊开的布包上。她趁着今日没课，正收拾前些天采的草药 —— 玄清真人说这些草药晒干后能泡成安神茶，她仔细地把草药分成小捆，码在竹筛里，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了什么。
布包里除了草药，还有两件换洗衣物，是她昨天让山下布庄送来的粗布衣裳，浅青色的，比她之前穿的旧布衫软和些。她叠衣裳时，指尖忽然触到个温润的东西，是藏在衣襟里的凝魂玉 —— 这些天忙着练剑、学术法，她竟忘了把玉好好收起来，只是一首贴身戴着。
顾语安抬手把玉从领口拿出来，玉面还是那样光滑，形状像朵未开的桃花，只是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玉的温度比平时高了点，贴在掌心暖暖的。她想把玉放进布包内侧的小口袋里，刚抬手，脚下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 —— 是昨天没放好的木剑，剑鞘在地上滑了半寸，她身子一晃，手里的凝魂玉 “啪嗒” 一声掉在青石地上。
“糟了！” 顾语安心里一紧，赶紧蹲下去捡。玉没摔碎，可她指尖刚碰到玉面，就觉得不对 —— 玉的边缘磕出了一道细缝，像被青石划开的，细缝里竟慢慢渗出一点淡金色的光，顺着缝往外漫，把玉面染得发亮。
她还没反应过来，那淡金色的光突然炸开，在玉面上映出一幅清晰的画面 ——
不是青雾山的竹屋，是个她从没见过的房间。房间里的陈设很华丽，桌案是黑色的玉石做的，墙上挂着幅墨色的山水画，画下摆着个青铜香炉，正飘着细细的烟。画面中央站着两个人，一个穿玄色的长袍，袍角绣着暗纹，像是缠枝莲，又带着点说不出的冷意，像是极寒之地才有的纹样。
那男人背对着她，身形却莫名熟悉，他手里拿着块玉，形状和她的凝魂玉一模一样，正轻轻往对面人的颈间戴。对面的人穿着淡粉色的衣裙，看不清脸，可顾语安却觉得那身影很亲切，像是…… 她自己。
“语安，别动，戴歪了就不好看了。” 男人的声音传来，很温柔，带着点低哑的磁性，不像阿煞师兄平时那样冷，可又有种说不出的关联，像同一人不同时候的声音。
顾语安的脑子突然像被重锤砸了一下，剧痛从太阳穴蔓延开来，顺着脊椎往下窜，她抱着头蹲在地上，眼前的画面开始晃动，男人的脸还是看不清，可那玄色长袍的纹路却越来越清晰 —— 她忽然想起昨天倒药时，阿煞师兄腰间藏的黑色玉佩，上面的纹路和这长袍的暗纹，竟有几分相似！
“唔……” 她痛得闷哼一声，身子晃了晃，差点摔倒。手边的竹筛被碰倒，草药撒了一地，可她顾不上，只觉得脑子里像有无数根针在扎，那些模糊的记忆碎片像潮水一样涌上来 —— 玄色的身影、冰冷的石牢、哗啦作响的锁链，还有刚才男人温柔的声音，混在一起，让她快要喘不过气。
就在这时，竹门被轻轻推开，一道玄色身影走了进来：“师妹，师傅让我……”
是阿煞。顾语安抬头时，刚好对上他的目光。他手里端着个木盘，上面放着两块桂花糕，大概是玄清真人让送来的。他看到她蹲在地上，脸色苍白，额头全是汗，还抱着头，手里攥着那枚发亮的凝魂玉，眼神瞬间变了，快步走过来。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阿煞放下木盘，伸手想扶她的胳膊。他的指尖刚碰到她的衣袖，顾语安手里的凝魂玉突然 “嗡” 了一声，玉面上的淡金色光瞬间收了回去，那幅画面像被风吹散似的，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那道细细的缝，在阳光下泛着微光。
顾语安的头痛也跟着减轻了些，她扶着旁边的竹桌，慢慢站好，脸色还是苍白得很，指尖因为刚才用力攥着玉，泛着白。她看着阿煞伸过来的手，又看了看手里的凝魂玉，心里冒出个大胆的念头，却又不敢问，只能咬着唇，小声说：“没…… 没什么，就是玉掉地上了，吓了一跳。”
阿煞的目光落在她手里的凝魂玉上，作者“袁老头”推荐阅读《我跳轮回后，冥煞哭着掀了冥罗殿》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盯着那道细缝看了几秒，又很快移开，落在她汗湿的额发上：“摔疼了吗？我去给你倒杯温水。”
“不用了师兄。” 顾语安赶紧拦住他，把凝魂玉攥得更紧，像是怕它再出事，“我就是想问…… 师兄，你见过这种玉吗？会映出人影的。”
她抬着头，眼神里带着点期待，又有点害怕。她希望阿煞说见过，能给她解释这奇怪的画面，可又怕他真的知道，怕那些模糊的记忆碎片都是真的，怕她和他之间真的有什么她忘了的过去。
阿煞的动作顿了顿，他看着顾语安的眼睛，那双眼睛里满是疑惑，像只受惊的小鹿。他喉结动了动，避开了她的目光，看向地上撒落的草药，声音比平时低了点：“没见过。青雾山多灵物，这玉大概是山里的灵玉，沾了灵气才会这样，别多想。”
他在撒谎。顾语安心里很清楚。阿煞师兄的眼神躲了，声音也不自然，就像上次她问他黑色玉佩时一样，他在刻意隐瞒什么。可她没敢追问，只是点了点头，弯腰去捡地上的草药：“可能吧，是我太紧张了。”
阿煞没再说话，只是蹲下来，帮她一起捡。他的动作很轻，指尖碰到草药时，会小心地避开她的手，像是怕碰到她似的。阳光落在他的发梢，泛着点淡淡的金色，顾语安偷偷看了他一眼，觉得他此刻的侧脸，和刚才玉面上那个玄色长袍男人的侧脸，竟有几分相似 —— 都是干净的下颌线，都是挺首的鼻梁，只是阿煞的眼神更冷些，而那个男人的眼神，满是温柔。
“难道…… 师兄就是那个人？”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顾语安就赶紧摇了摇头，把它压下去。不可能的，阿煞师兄是青雾山的弟子，怎么会是那个穿华丽长袍的男人？一定是她头痛糊涂了，才会胡思乱想。
捡完草药，阿煞把木盘推到她面前：“师傅说这桂花糕是山下刚做的，让你尝尝。” 说完，他没多留，转身往门口走，走到门口时，他回头看了她一眼，想说什么，最后还是只说了句 “有事喊我”，就关上了竹门。
顾语安看着那两块桂花糕，没胃口。她走到竹桌前，拿起凝魂玉，指尖轻轻摸着那道细缝。缝里的光己经完全消失了，可她还是能想起刚才画面里男人温柔的声音，想起那玄色长袍的纹路，想起那种深入骨髓的熟悉感。
她把玉重新戴回领口，贴在胸口，玉面还是暖暖的，像是在安慰她。她坐在竹椅上，看着窗外的竹影，心里乱糟糟的 —— 阿煞师兄的隐瞒、凝魂玉的异常、还有那些模糊的记忆碎片，像一团乱麻，缠得她喘不过气。
而另一边，阿煞回到自己的竹屋，关上门，从衣襟里掏出那块黑色的玉佩。玉佩刚拿出来，就突然泛出微光，和顾语安的凝魂玉产生了共鸣，微光顺着玉佩的纹路游走，把竹屋照得淡淡的亮。
他握着玉佩，走到窗边，看着顾语安竹屋的方向，眼神里满是愧疚和温柔。刚才他看到凝魂玉映出的画面时，心都揪紧了 —— 那是前世他在冥府给她戴定情玉的场景，他以为那段记忆己经被轮回抹去，没想到凝魂玉竟会把它映出来，还让她受了这么大的苦。
“语安，对不起。” 阿煞低声说，指尖轻轻着玉佩上的纹路，“我知道你很疑惑，很害怕，可我不能现在告诉你一切，我怕你承受不住，怕你再像前世那样，为了逃离我而跳轮回。”
玉佩的微光越来越亮，像是在回应他的话。阿煞把玉佩贴在胸口，闭上眼睛，喃喃自语：“再等等，语安，再给我一点时间。等我把所有的危险都清除，等你做好准备，我一定会告诉你所有事，再也不瞒着你了。”
竹屋外的风轻轻吹过，带着桂花的香味，飘进竹屋。阿煞站在窗边，看着远处的云雾，眼神坚定 —— 不管要等多久，不管要付出什么，他都要让顾语安记起他，记起他们前世的爱，这一次，他绝不会再弄丢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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