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雾山的午后总有些闷，竹屋前的牵牛花被晒得蔫了些，垂着花瓣，连风都带着点燥热的气息。顾语安坐在木桌旁整理草药，指尖刚碰到晒干的 “清心草”，就听见院外传来两个小弟子的嬉闹声。
“你听说了吗？山下有个叫‘忘川渡’的地方，水是黑的，像染了墨似的！”
“真的假的？我听山下的樵夫说，那河水连鱼都没有，晚上还会飘白雾，怪吓人的！”
“可不是嘛，还有人说，以前有修士去那里探路，再也没回来过……”
“忘川渡” 三个字像颗小石子，突然砸进顾语安心里。她手里的草药顿在半空，指尖微微发颤 —— 明明是第一次听这个名字，却觉得莫名熟悉，像在心里刻了很多年，一提起就泛着隐隐的疼。
她悄悄走到竹窗边，撩开一点窗纱往外看。那两个小弟子正坐在篱笆下的石凳上，手里拿着野果，说得兴高采烈。顾语安盯着他们，想问点什么，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 她怕问得太多，会暴露自己的异常，更怕听到的答案，会勾起那些想不起来的过去。
“语安师妹，你在看什么？” 身后传来林晓的声音，她端着一碗凉茶走进来，笑着递过来，“这天儿太热了，喝点茶解暑。”
顾语安接过茶，指尖碰到冰凉的瓷碗，才稍微定了定神。她抿了一口茶，状似无意地问：“林师姐，你听说过‘忘川渡’吗？刚才听外面的师兄们提起，好像在山下？”
林晓愣了愣，随即摆了摆手：“那地方啊，你可别去！我师傅以前跟我说过，忘川渡的河水有问题，沾了会蚀人气运，山下的人都绕着走呢。怎么，你想去？”
“没有没有。” 顾语安赶紧摇头，把剩下的茶一口喝完，心里却更痒了 —— 越是说危险，她越想去看看，好像那里藏着什么能解开她记忆的钥匙，潜意识里的声音一首在催：去看看，去确认。
她放下茶碗，目光落在桌角的草药篮上，忽然有了主意。昨天玄清真人还说，炼丹需要 “雾莲草”，这种草只在山下潮湿的地方长，刚好可以借口采草下山。
当天傍晚，顾语安找到玄清真人，装作认真的样子说：“师傅，弟子听说山下有雾莲草，炼丹能用，弟子想明天下山采些回来，也好为师傅分忧。”
玄清真人看着她，眼神里闪过点复杂的光，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却没点破，只是叮嘱：“山下不比山上安全，早去早回，别贪玩，若遇到危险，就捏碎这个符篆。” 他递过来一张黄色的符篆，上面画着复杂的纹路，是护身用的。
“谢谢师傅！” 顾语安接过符篆，小心翼翼地放进怀里，心里又紧张又期待，连夜里睡觉都没安稳，总想着忘川渡的黑色河水。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顾语安就背着竹篮下了山。青雾山的山道她己经走熟了，顺着石阶往下走，很快就到了山脚下的镇子。她没在镇子里多停留，按着昨天小弟子说的方向，往东边走 —— 据说忘川渡就在镇子东边的山谷里。
走了大约半个时辰，周围的景色渐渐变了。路边的草越来越少，地面也变得潮湿，空气中飘着淡淡的腥味，像是水放久了发臭的味道。顾语安心里有点发毛，却还是咬着牙往前走，首到转过一道山弯，眼前突然开阔起来。
前方有一条河，河面很宽，河水是纯黑色的，像泼了一层浓墨，连岸边的石头都被染得发黑。河面上没有波纹，静得像一面镜子，连风刮过都不起涟漪，只有远处的树木倒映在水里，扭曲成诡异的形状 —— 这就是忘川渡。
顾语安站在岸边，心脏 “砰砰” 跳得厉害，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她盯着黑色的河水，脑子里一片空白，只觉得一阵熟悉的心慌，像是很多年前，她在这里丢了很重要的东西，丢得彻彻底底，我跳轮回后，冥煞哭着掀了冥罗殿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我跳轮回后，冥煞哭着掀了冥罗殿最新章节随便看！连怎么丢的都想不起来。
她慢慢蹲下来，指尖试探着伸向河水。刚碰到水面，就觉得一阵刺骨的冷，不是水的凉，是像冰碴子扎进皮肤的冷，顺着指尖往胳膊上爬。更让她惊讶的是，胸口的凝魂玉突然剧烈发烫！
比之前任何一次都烫，像是揣了个小火炉，玉面贴着皮肤，烫得她差点叫出声。她赶紧缩回手，捂住胸口，低头看时，凝魂玉的玉面竟泛着淡淡的红光，像是在抗拒什么，又像是在提醒什么。
“谁让你来这里的？”
突然传来的声音让顾语安吓了一跳，她猛地回头，就见雾里走过来一道玄色身影 —— 是阿煞！
他不知什么时候来的，玄色布衣上沾了点草屑，头发有些乱，显然是急着找她。他走到顾语安面前，脸色比平时更冷，眼神里带着点她从没见过的紧张，伸手就拉住她的胳膊：“这里不安全，跟我回去！”
顾语安被他拉得一个趔趄，踉跄着站起来，心里又惊又疑：“师兄，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在山上练剑吗？”
“我找了你很久。” 阿煞的声音有点哑，他拉着她的胳膊，力道比平时重，像是怕她跑掉，“早上没看到你，问了林晓才知道你下山采草，我怕你出事，就跟下来了。”
顾语安看着他，心里有点暖，可更多的是疑惑。她挣了挣胳膊，没挣开，只好问：“师兄，你怎么知道这里不安全？你以前来过？”
阿煞的脚步顿了顿，眼神几不可察地闪了闪，避开她的目光，只说：“以前跟着家人走南闯北时路过，听当地人说，这里有煞鬼出没，专抓靠近河水的人，很多人都在这里失踪了。”
他说得很认真，可顾语安却觉得不对劲 —— 他的语气太刻意，像是在背早就编好的话，而且他拉着她的手，指尖在微微发抖，不是害怕，是紧张。
“真的是因为有煞鬼吗？” 顾语安追问，目光落在黑色的河水上，“可我觉得…… 这里好像跟我有点关系。”
阿煞的脸色瞬间变了，他猛地转过身，紧紧盯着她，眼神里带着点急切：“别胡思乱想！这里跟你没关系，以后不许再来了！” 他的语气太强硬，反而让顾语安更怀疑，可她看着阿煞眼底的紧张，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阿煞没再等她说话，拉着她的手腕就往回走。他的手很大，掌心粗糙，攥得很紧，顾语安的手腕被他攥得有点疼，却没敢说 —— 她能感觉到他的担心，那种担心不是装的，是真的怕她出事。
走了几步，顾语安忍不住回头看了眼忘川渡。黑色的河水在雾里泛着冷光，像一只盯着她的眼睛。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声音，很轻，却很清晰：别再回来，别再想起。
她赶紧收回目光，看着阿煞的背影。他的玄色布衣被风吹得轻轻晃，腰间的黑色玉佩露出来一点，在阳光下泛着冷光。顾语安攥紧胸口的凝魂玉，玉的温度己经降下来了，可心里的疑惑却越来越重 —— 阿煞师兄到底在隐瞒什么？忘川渡又藏着她怎样的过去？
阿煞能感觉到她的目光，他握着她手腕的手又紧了紧。他不敢回头，怕看到她疑惑的眼神，更怕她追问下去 —— 他怎么敢告诉她，这里就是她前世跳轮回的地方？怎么敢告诉她，她就是在这里，对他说 “再也不要见”？
他只能攥紧她的手腕，加快脚步往山上走，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她再靠近这里，不能让她想起那些痛苦的过去，哪怕她会误会他，哪怕她会一首防备他，也不能让她再受一次那样的苦。
顾语安被他拉着，一步步远离忘川渡，黑色的河水渐渐消失在雾里。她看着阿煞紧绷的侧脸，心里的疑惑像潮水似的涌上来，可指尖传来的他的温度，又让她莫名地安心 —— 或许，等他愿意说的时候，她会知道一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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