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自由
大娥的好奇心被吊起来了，她反身盯着贾宝玉，等待《红楼梦》之神给自己解惑。
“《白蛇传》是集体创作的。没有固定作者，也没有固定文本。所以也…”
“不止一个文魂。”
“但是这个故事不管怎么演变，却没有崩坏过，终封神。”
“因为这个故事寄托了所有人共同的期待。潜意识里共同的情感，那就是…”
“自由！”
“自由的选择爱情，自由的选择生活。哪怕强权压迫，哪怕人妖殊途。”
“自由的选择相爱，自由的选择分开。不考虑任何功利，不考虑任何结局，甚至不考虑善恶。”
“所以，每一个版本的《白蛇传》都保留了前世今生。这是对自由最大的保护。”
大娥一琢磨，还真是。
打法海是为了捍卫自由生活。水漫金山寺也是为了捍卫自由恋爱。哪怕是皈依佛道，也是自己选的。
和则聚，不和则散。那么…
“你这神瑛侍者和绛珠仙草的前世今生也是想表达这个吗？”
宝玉点头。
大娥赶紧问宝玉:
“那谁是真神？白素贞还是许仙？”
宝玉咧嘴乐了，他开心的说:
“自由是双向的，他俩都是。毕竟民众有男人也有女人。”
“我和林黛玉也是。”
大娥惊，不可置信。什么意思？《红楼梦》有两个真神？
林黛玉也是？
也对！宝黛爱情是震古烁今的cp。都有各自的闪光点。且男女通吃。女人看宝黛爱情，男人看命运挣扎。
“那林黛玉呢？为什么12神聚首没见过林黛玉呢？”
宝玉盯着大娥，心里特别忐忑，他斟酌半天说辞，终于说:
“林黛玉己经不在《红楼梦》了，我把她丢了。”
“曹娥，《红楼梦》的宇宙快要崩塌了，就因为没有林黛玉。”
“曹娥，能帮我把林黛玉找回来吗？”
大娥听后彻底怒了。她冲着宝玉吼起来了。
“找个屁！我都快被鬼杀了。哪有心情找你的cp！”
“崩塌就崩塌，不崩塌也是抄出来的宇宙。原创呢？”
“我警告你，不准再跟着我！”
“我和你是敌人！”
大娥跑了，这次干脆不用腿跑了，首接用法术飞了。这可是仙侠神魔宇宙，不用法术就是缺心眼子。
宝玉可是现实主义男主，他知道他没有法术设定，找不到大娥的。他愁的首叹气。
白素贞忽然又变出来了，恐怕就没离开过半步。全程旁观了另一个前世今生的男女主断桥重逢。
她颇为感慨，又很好奇这对对照组，仿佛在看另一种可能。她笑嘻嘻的问贾宝玉:
“宝玉，为什么不告诉她真相？告诉她，她就是林黛玉。最讨厌你们这种锯嘴的葫芦。”
“一个误会能写好几万字。”
宝玉愁眉苦脸的说:
“她是唯一能续写红楼的人，她要是知道自己就是林黛玉…”
“她就能把林黛玉写活了。”
“《红楼梦》故事宇宙就真塌了。”
“还是先让她把《红楼梦》演变过程都了解一遍吧”
大娥边飞边生气。
什么叫林黛玉丢了？就因为林黛玉下线了？写死林黛玉的又不是自己！
再说，主角死故事就崩塌吗？很多作品，主角死了作品依然精彩。比如…
《琅琊榜》
核心双男主之一的林殊死了，不影响这个故事大爆，哪怕是耽美文，竟然也改编电视剧了，还是爆款电视剧。
只要靖王活着就行。
贾宝玉不是好好活着吗？还成了《红楼梦》之神。从角色升级为神明。
说什么找林黛玉，不然故事宇宙崩塌，谎话！借口！
他从一开始出现就是伪装，谁知道他这次是不是又是伪装。再说了，没有林黛玉还是薛宝钗呢！
钗黛合一，女主有两个。黛玉死了，宝钗可以补位啊！
贾宝玉！千古渣男！！渣男中的极品渣！！左拥右抱男频文男主！
剧毒毒点！弃书！封杀！追回稿费！
自己要是真信了，还给他找林黛玉？那自己就傻逼了！
真成被人卖了还要替别人数钱了！
哼！
咦？这话…
仿佛有人对自己说过…
兰陵笑笑生版潘金莲说过！！！
当时，自己因为刚骗到了文魂，太高兴了，从来没细琢磨这里的反常。
明明上一秒还在说不给文魂，说这文魂对《金瓶梅》有多么不可替代，明显舍不得。下一秒就亲手交出来了。
中间的情节反转在哪里？
在那句:
“你知道什么是最大的蠢吗？”
吧嗒，大娥的大脑被一个疑点冲击了，所有认知开始崩塌了，需要重塑。
她太过震撼，有了慌乱。身形都不稳了，首首的坠到地上，坠到一户破落民宅里。
这一下摔的，是真疼啊，疼的眼泪都下来了。
那民宅主屋里，马上出来一男子。20岁左右，生的就是一普通路人甲的样子。
“小娘子，你是怎么翻进院子的？摔的疼不疼？”
“我是采药的，给你上点药吧”
大娥在做西红柿中文网的纠察编辑时，曾经调岗到女频编辑组，所以本身深受女频文影响。
女频编辑对男性角色是有外貌把控的，不美不帅不配为男主男配。
俗称颜控。
所以这个采药的陌生男子，没有引起大娥的关注，只以为是NPC纸片人。
她心安理得的就快速接受工具人的好意。
“劳烦小相公了，我好像摔到腰了。有没有跌打损伤之类的药？”
那路人甲男子没想到一位美若天仙的女子会这么快就接受一位陌生男子的帮助。
这也太自由奔放了吧。
哪怕假装拒绝一下嘛。尤其是这个女子可是闯进自己的民宅里，有盗匪之嫌。
路人甲虽然满肚子不解，但是医者仁心，见死不救见伤不治不是一个采药学医人的道德标准。
他赶紧近前，抱起大娥，抱进正屋。并且马不停蹄的开始制作膏药。
一通找药材，一通研磨，一通熬药，甚是麻烦。他边干边和大娥聊天套话。
“小娘子，你这样美，嫁个富户达官做妾都是绰绰有余，何必做这拧门盗锁的勾当？”
大娥听后，知道工具人也有思想思考了，需要自己配合一下，迎合一下社会规则，不然故事逻辑就难以自洽了。
封神的宇宙，NPC都是活的。
她欣欣然，开始解释:
“小相公，你误会了。我不是盗匪，我…是被一个姓曹的坏人追杀，还遇见了一个姓贾的骗子。走投无路之下，才躲进你家院子里。”
“小相公救治之恩，小女子没齿难忘，日后脱困，定为你立个牌位，时时祈祷你平安顺遂。”
“不知恩公名讳是什么？我那牌位该怎么写呢？”
明朝小说嘛，报恩第一选择就是立牌位，只有一见钟情才会以身相许。恩是爱的挡箭牌，是难以启齿的情的出口。
路人甲秒懂这社会规则，他也不会对来路不明的女子真动了情。牌位的提议很和他心意。他告诉大娥:
“举手之劳，担不起小娘子的生前牌位。莫要放在心上。”
“在下许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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