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油灯早己熄灭,只有清冷的月光透过窗纸,在房间里投下模糊的光晕。
豆蛋在床上睡得正沉,偶尔发出几声模糊的呓语。夏安却毫无睡意,背靠着冰凉的墙壁,意念沉入那个巨大的空间。
她没有去碰那些现代化的枪械——在这个冷兵器时代,那东西太扎眼,弹药也无法补充,是最后的底牌,不能轻易动用。她的目标是那些关于冷兵器制作、使用技巧的书籍和图册。
意识在虚拟的书架间快速穿梭。《弓箭制作从入门到精通》、《简易陷阱的百种设置》、《近身短刃格斗术》、《野外生存手册》……大量的信息涌入脑海。她快速筛选着,寻找适合当前条件和两人体型的方案。
弓不能太大,要便于携带和隐藏,但威力又不能太弱。她看中了一种简易反曲弓的制作图纸,材料要求不高,主要是坚韧的木材、牛筋或鱼鳔胶、以及合适的弓弦。箭矢也好办,削尖的硬木杆配上金属或石制箭镞即可。
给豆蛋的,则是一把小巧但锋利的匕首图纸,以及一些简单陷阱的制作方法。他年纪小,力量弱,正面冲突是下策,学会设置预警和拖延性的陷阱更实用。
确定好需要制作和购买的东西,她才退出空间。月光下,她看着豆蛋熟睡的小脸,伸手替他掖了掖被角。
西岁生辰……该送他点什么?除了书籍笔墨,或许还应该有点别的。一个护身符?或者......
事情一件件在脑中列好顺序:明天先去铁匠铺和木匠铺,询问定制武器的事情,顺便看看能不能买到现成的;然后去书铺买笔墨纸砚和书籍;最后再去首饰铺或者杂货铺看看有没有合适的玉石或材料。
想着想着,倦意渐渐袭来。她靠着墙壁,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一早,夏安便带着豆蛋出了门。她先去了铁匠铺。
铁匠铺里炉火熊熊,叮叮当当的打铁声不绝于耳。掌柜的是个赤着上身、肌肉虬结的壮汉,看到夏安姐弟,有些诧异。
“小姑娘,要打什么?”
夏安拿出昨晚根据记忆简单绘制的匕首图纸,递了过去:“掌柜的,想打一把这样的小匕首,要锋利,结实。”她又比划了一下长度,“大概这么长,给我弟弟防身用。”
铁匠接过图纸看了看,又打量了一下豆蛋,皱了皱眉:“这么小的娃,用这个太危险了吧?”
“世道不太平,有备无患。”夏安语气平静,从钱袋里摸出一小块碎银,“价钱好商量。”
看到银子,铁匠的脸色缓和了些,掂量了一下银子:“成。不过这尺寸小,费工夫,用料也得选好的。五天后来取。”
“三天。”夏安加了一块小银角,“加急。”
铁匠犹豫了一下,接过银角:“行,三天就三天!”
搞定匕首,夏安又去了木匠铺。定制弓弩比匕首更敏感,她没首接拿出图纸,而是描述了一下想要一把力道适中、尺寸偏小的木弓,用于打些小猎物。
木匠是个干瘦的老头,听了要求,表示可以做,但好的弓弦(牛筋)现在不好找,价格也贵。夏安表示可以用结实的麻绳或兽筋替代,预付了定金,约定五天后取货。
接着,他们去了书铺。书铺里冷冷清清,掌柜的正打着瞌睡。
夏安挑了最基础的《三字经》、《百家姓》,又选了几刀最便宜的毛边纸和两支毛笔、一块墨锭。
看到那本带插图的《山海经》,她也一并买了下来。这些东西花了不到一两银子,却是未来知识的种子。
最后,他们来到一家看起来门脸不大的杂货铺。夏安本来想看看有没有合适的玉石,却意外发现角落里堆着一些不起眼的、颜色各异的矿石碎料。她心中一动,上前仔细翻看。
末世前出于兴趣,她学过一点简单的矿物鉴别。这些碎料里,她认出有几块是质地尚可的岫玉和独山玉的边角料,虽然不成器,但颜色温润。
“掌柜的,这些石头怎么卖?”她指着那堆碎料问。
掌柜的正在柜台后打盹,闻言抬了抬眼皮,懒洋洋地说:“那些啊,都是工匠不要的废料,你要的话,给十个铜板全拿走。”
夏安心中暗喜,面上却不露声色,付了钱,将那一小堆矿石碎料包好。这些料子,足够她给豆蛋磨几个小挂坠或者印章胚子了。
采购完毕,回到客栈房间,夏安将东西一一放好。豆蛋好奇地摸着新买的书本和纸张,大眼睛里充满了新奇。
“姐,这些是什么?”
“是书。”夏安拿起《三字经》,翻开第一页,“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以后姐教你认字。”
豆蛋似懂非懂,但听到姐姐要教他,立刻用力点头:“嗯!豆蛋学!”
看着豆蛋兴奋的样子,夏安嘴角微微弯了一下。
乱世求生,武力是铠甲,但知识,是能穿透黑暗的微光。
她拿出那包矿石碎料,挑出其中一块颜色青翠的岫玉料。手感温凉,质地细腻。
就用这个,给豆蛋磨个小平安扣吧。
在他西岁生辰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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