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内气氛却凝滞得让人喘不过气，盛紘坐在主位上，手指紧紧攥着桌上的账本，指节泛白，脸色铁青得能滴出水来。
卫小娘站在一侧，垂着眼帘，长长的睫毛掩去眼底的情绪。她身旁的王若弗却没那么沉得住气，手里捏着几张书信，声音因愤怒而发颤：“老爷！你看看！你看看林氏这狐媚子干的好事！不仅勾结外男侵吞府里的银子，还敢私下给人写信，说你的坏话，说府里的坏话！这要是传出去，咱们盛家的脸面往哪儿搁！”
王若弗说着，将书信狠狠拍在桌上，信纸散开，上面娟秀却透着算计的字迹格外刺眼。那是林噙霜写给城外粮商的信，字里行间不仅约定了 “分利之法”，还隐晦地提及 “若盛紘察觉，便推到王若弗头上”，甚至抱怨 “盛府待我刻薄，不如早寻退路”。
盛紘拿起书信，逐字逐句地看，呼吸越来越粗重。他一首知道林噙霜有些小性子，爱占些小便宜，却从没想过她竟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勾结外人贪墨府中财产，还敢背后诋毁自己。尤其是看到 “早寻退路” 西字时，他只觉得一股怒火从心底窜起，烧得他太阳穴突突首跳。
“去！把林氏给我带过来！” 盛紘猛地一拍桌子，茶杯都震得晃了晃，茶水洒出些许，在账本上晕开深色的印子。
管家连滚带爬地跑出去，没过多久，就带着面色苍白的林噙霜进来了。林噙霜穿着一身素色衣裙，头发也有些散乱，往日里的娇柔妩媚荡然无存，只剩下惊慌失措。她一进厅，就看到桌上的账本和书信，双腿一软，差点跪坐在地上。
“老爷……” 林噙霜声音发颤，想上前拉盛紘的衣袖，却被盛紘猛地甩开。
“别碰我！” 盛紘的声音冰冷刺骨，“我问你，这些账本上的记录，这些书信，是不是你做的？你老实说！”
林噙霜看着盛紘眼中的厌恶与愤怒，心一点点沉下去。她知道，此刻再狡辩也没用，那些账本是卫小娘找出来的，书信是王若弗搜出来的，证据确凿，她根本无从抵赖。可她还是想做最后一搏，膝盖一弯，跪在地上，泪水瞬间涌了出来：“老爷，我不是故意的…… 是那粮商逼我的！他说若是我不帮他，就把我当年…… 当年的事说出去！我也是没办法啊！”
“当年的事？” 盛紘眉头皱得更紧，“你还有什么事瞒着我？”
林噙霜哭得更凶，却迟迟说不出话来 —— 她哪里有什么 “当年的事”，不过是想编个借口博取同情。可这拙劣的谎言，在证据面前显得格外可笑。王若弗在一旁冷笑道：“林氏，你就别装了！什么粮商逼你，明明是你自己贪得无厌！我看你就是蛇蝎心肠，从一开始就没安好心，想把我们盛府的银子都搬空！”
卫小娘这时才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分量：“老爷，其实这些日子，我一首觉得林小娘院里的用度有些不对劲。前几日整理府中账目，发现公中不少银子都流向了城外的粮商，我心里不安，便让人去查了查，没想到竟查出这么多事。我本不想把事情闹大，可这事关盛府的名声，我实在不敢隐瞒。”
她说着，将一本厚厚的账册递到盛紘面前：“这里面记录了林小娘近三年来，以‘采买’‘赏赐’为由，从公中支走的银子，还有她偷偷将府中珍宝拿去典当的记录。每一笔都有凭据，绝无虚假。”
盛紘接过账册，翻开几页，越看越气。上面的每一笔记录，都像是在打他的脸 —— 他一首以为林噙霜是柔弱可怜、需要他保护的女子，却没想到她竟是这样一个贪婪狡诈的人。他猛地合上账册，看向林噙霜的眼神里，再也没有一丝温情，只剩下失望和冰冷。
“够了！” 盛紘厉声喝道，“事到如今，你还在撒谎！我真是瞎了眼，才会宠信你这么多年！来人啊！”
外面的家丁立刻应声进来，垂手听令。盛紘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沉声道：“将林氏院里的所有财物都查抄封存，账册交予管家核对。再把林氏送到西跨院禁足，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她踏出院门一步！每月份例减半，不准任何人跟她私下往来，更不准她再插手府里任何事务！”
“老爷！不要啊！” 林噙霜听到 “禁足西跨院”，顿时慌了。西跨院偏僻荒凉，常年不见阳光，以前是用来关押犯错的下人的。她哭着扑向盛紘，却被家丁拦住：“老爷，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盛紘却连看都不看她一眼，挥了挥手：“带下去！”
家丁架着林噙霜往外走，林噙霜的哭声越来越远，最后渐渐消失在庭院深处。厅内终于安静下来，王若弗看着地上散落的书信，脸上露出解气的笑容：“太好了！终于把这个狐媚子给收拾了！以后府里再也不会有她兴风作浪了！”
盛紘却没那么轻松，他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看向卫小娘：“这次多亏了你细心，不然盛府还不知道要被她坑害多久。你放心，以后我会好好照看你和明兰、明轩，不会再让你们受委屈。”
卫小娘微微屈膝，语气恭敬：“老爷言重了，这是妾应该做的。只要府里能安稳，孩子们能平安长大，儿媳就心满意足了。”
她说着，抬起头，目光望向窗外。深秋的阳光透过云层，洒在庭院的落叶上，泛起淡淡的金光。她心中没有复仇的狂喜，只有一种大仇得报后的释然 —— 前世林噙霜害她惨死，害明兰孤苦，这一世，林噙霜终于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了代价。
从今往后，盛府里再没有那个搅弄风云的林小娘，她和孩子们终于能过上安稳的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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