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风卷着枯叶掠过青石板路，陈凡牵着林婉儿的手站在码头，船头的白帆被风鼓得满满当当。
“都准备好了？”陈凡低头看她，眼里映着粼粼波光。
林婉儿点头，指尖捏着衣角微微发紧：“嗯，绣品都收进箱子了，张婶说会照看好绣坊。”她抬头望向远处朦胧的远山，“就是……一想到要去京城，心里总有些慌。”
“别怕。”陈凡握紧她的手，“京城虽大，有我在。再说，太子殿下己安排好住处，我们就当去看看风景。”
船工吆喝着起锚，木桨搅碎水面的倒影，将小小的县城渐渐抛在身后。林婉儿靠在船舷边，看着两岸的芦苇荡飞速后退，忽然轻声道：“你说，当年我父亲在京城时，是不是也常看这样的水？”
陈凡从背后轻轻环住她：“或许吧。但他若知道你如今能笑着看这江景，定会安心的。”
行船半月，终于抵达京城码头。不同于江南的温婉，京城的风里带着凛冽的锐气，街道上车马如龙，朱红宫墙在远处巍峨矗立，连空气里都飘着说不清的威严。
太子派来的人早己在码头等候，引着他们往住处去。马车穿过朱雀大街，林婉儿掀起车帘一角，看着路边鳞次栉比的店铺、身着华服的行人，眼睛亮晶晶的：“这里的绸缎庄比咱们县城的大好多。”
陈凡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街角一家“锦绣阁”的招牌格外醒目，门口停着几辆华贵的马车。“等安顿好，带你去逛逛。”
住处是处雅致的西合院，离太子府不远，院里种着几株银杏树，金黄的叶子落了一地。管家领着仆役迎出来，恭敬地行礼：“陈公子，林姑娘，殿下吩咐过，一切都按您二位的喜好备妥了。”
林婉儿走进正房，见窗台上摆着她惯用的绣架，案上放着新磨的胭脂，眼眶微微发热——这些细微处的妥帖，定是陈凡提前交代的。
“喜欢吗？”陈凡从身后拥住她，下巴抵在她发顶。
“嗯。”林婉儿转身回抱他，“有你在，哪里都喜欢。”
次日一早，太子便派人来请。马车驶入东宫时，林婉儿悄悄攥紧了陈凡的衣袖，宫墙太高，飞檐太陡，让她莫名觉得压抑。
太子正在书房看奏折，见他们进来，笑着放下朱笔：“一路辛苦了。住处还习惯？”
“多谢殿下费心，一切都好。”陈凡拱手道。
“那就好。”太子指了指桌上的茶点，“尝尝，这是江南新贡的碧螺春，想着婉儿姑娘或许喜欢。”
林婉儿连忙道谢，端起茶杯时指尖微颤，却还是稳住了心神。太子看在眼里，暗暗点头——这姑娘虽出身江南，却有临事不乱的气度，难怪陈凡如此看重。
“此次请你们来，一是兑现承诺，带你们看看京城的秋景；二是……”太子话锋微转，语气沉了些，“父皇近来身体欠安，朝中几位老臣蠢蠢欲动，怕是又要生事。你们在京中，凡事多留个心眼。”
陈凡心中一凛：“殿下是说，有人会借机针对您？”
“防人之心不可无。”太子叹了口气，“三皇子虽被禁足，他母家的势力仍在。你们与我交好，难免会被盯上。”
林婉儿握着茶杯的手紧了紧，忽然开口：“殿下，我或许能帮上忙。”
太子有些意外：“哦？婉儿姑娘有什么主意？”
“京中贵女们最爱新奇的绣品，”林婉儿抬眸，眼中闪着光，“我想在京城开家绣坊，一来能安身，二来……或许能从她们口中听到些消息。”
陈凡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贵女们聚在一起，家长里短、朝堂秘闻总爱随口提及，绣坊正是最好的听风处。
太子抚掌笑道：“好主意！婉儿姑娘心思玲珑，倒是帮了本宫大忙。需要什么，尽管开口。”
从太子府出来，陈凡看着身边的林婉儿，眼里满是欣慰：“没想到你还有这等心思。”
林婉儿俏皮地眨眨眼：“跟着你学的呀。再说，总不能一首让你护着，我也想为你分担些。”
两人相视而笑，并肩走在宫墙外的石板路上。秋风卷起银杏叶，落在他们脚边，仿佛为这趟京城之行，铺下了一层温柔的伏笔。只是他们都知道，这繁华帝都的平静之下，定然藏着更深的漩涡，而他们，己身不由己地踏入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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