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若瑟书院的操场被上午的太阳晒得发烫，塑胶跑道泛着浅红的光，踩上去有点黏鞋底，还飘着股淡淡的塑胶味 —— 混着旁边凤凰木飘下来的碎叶香，倒也不算难闻。体育老师把哨子往脖子上一挂，金属链在阳光下晃了晃，手里的花名册翻得哗哗响：“下一组 1000 米！男生都到起点来，别磨磨蹭蹭的！”
林子轩缩在队伍最后头，双手攥着校服衣角，指节都发白了。他低头瞅了瞅脚上的运动鞋，鞋边磨得都露白边了，鞋舌还歪在里面 —— 这是去年妈妈没生病时，在铜锣湾的平价鞋店给他买的，现在挤着脚趾有点疼。上次 800 米他就跑了最后一名，冲线时差点栽在跑道上，这次 1000 米，指不定要补考，到时候又要被赵磊他们笑 “豆芽菜跑不动”。
“紧张成这样？” 陈耀南走过来，手掌轻轻拍在他肩膀上。他今天穿了件浅灰色运动 T 恤，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结实的胳膊，胳膊上还沾着点早上练拳时蹭的灰 —— 昨晚在社团据点练了会儿拳，忘了洗干净。
林子轩点点头，声音跟蚊子似的：“我体力太差了，上次 800 米跑完，我缓了半节课才喘过来气…… 这次 1000 米，肯定及不了格。”
陈耀南往远处的终点线扫了一眼，又回头看林子轩 —— 这小子比自己矮大半个头，肩膀窄窄的，下巴尖都有点发青，肯定是最近又熬夜打工了。他忽然想起前几天林子轩给的漫画笔记，三角形那页特意画了三个小混混，还标着 “阿南哥熟悉的堂口”，连旁边的批注都写得歪歪扭扭的，心里软了软：“怕什么，我陪你跑，咱们一起过终点。”
“啊？” 林子轩猛地抬头，眼睛睁得圆圆的，“可你跑很快的！上次 50 米你跟赵磊就差 0.1 秒，陪我跑的话，你肯定也及不了格了！”
“及格哪有你重要嘛。” 陈耀南笑了，伸手帮他理衣领 —— 林子轩的衣领上还沾着点早餐的面包屑，是早上赶时间蹭上的，他顺手掸了掸，“之前你帮我搞懂几何题，这次我陪你跑过线，这不刚好扯平？”
林子轩还想再说什么，体育老师的哨子己经响了，尖锐的声音刺得耳朵疼：“各就各位 —— 预备！”
陈耀南拉着林子轩往起点走，刚站定，旁边的赵磊就凑过来，拍了拍陈耀南的胳膊：“阿南，你今天不冲第一啊？上次你跟我比，我还以为你要跟我抢第一呢。”
“不了，陪我朋友跑。” 陈耀南指了指身边的林子轩，语气挺自然，没觉得有什么。
赵磊挑了挑眉，没再调侃 —— 以前他总跟班里的男生笑林子轩 “跑不过女生”，现在看陈耀南这么护着，倒有点不好意思了，只撇了撇嘴：“行吧，那你们别跑太慢，我在终点等你们。”
哨声再一次响起来，男生们 “噌” 地一下冲了出去，脚步声在跑道上砸得咚咚响。赵磊跑在最前面，运动服的下摆被风吹得鼓起来，跟个小旗子似的；其他男生也跟着往前冲，一下子就把陈耀南和林子轩甩在了后面。陈耀南没急着跟，只是放慢脚步，跟在林子轩旁边，保持着半步的距离，刚好能看清他的脚步。
“呼吸别太急，两步一吸，两步一呼。” 陈耀南看着林子轩肩膀有点发颤，轻声提醒，“把重心放低点儿，别往前倾太多，腿就不那么酸了 —— 跟你教我画图似的，慢慢来，急不得。”
林子轩点点头，照着陈耀南说的调整呼吸。一开始还能跟上，跑到 300 米的时候，胸口突然闷得发疼，像塞了团棉花，腿也开始发软，每抬一步都觉得沉得慌。后面的男生一个个超过他们，有个男生还回头喊：“林子轩，快点啊！再慢就真不及格了！”
林子轩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朵根，想加快速度，可喉咙干得发疼，连气都喘不匀。他咬着嘴唇，眼泪都快涌上来了 —— 要是体育不及格，妈妈肯定会担心，说不定还会不让他去 7-Eleven 打工，可妈妈的医药费还没凑够，他还想多赚点钱……
“别想别的，看着我的肩膀。” 陈耀南察觉到他的不对劲，故意又放慢了点速度，让林子轩能轻松跟上，“你看，前面就是弯道了，过了弯道就剩 400 米了，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合同黄了后，少主被迫重读高中！》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再坚持会儿，就能看到终点的旗子了。”
林子轩抬起头，盯着陈耀南的肩膀 —— 浅灰色的 T 恤被汗浸湿了一块，贴在背上，能看到一点肌肉的轮廓，看着就很踏实。他忽然想起上次被混混抢钱，陈耀南站在他前面，眼神冷冷的，混混就不敢过来了；想起陈耀南帮他付清欠店长的货款，还说 “别跟别人说”；想起一起做滑翔翼抢布丁，陈耀南把最安全的位置让给他，自己还蹭了一身灰……
“我…… 我能行。” 林子轩咬了咬嘴唇，攥紧拳头，指甲都掐进掌心了，跟着陈耀南的节奏，一步一步往前挪。
操场边的同学也注意到了他们，苏嘉欣站在树荫下，手里拿着手机 —— 手机壳是林子轩上次送的，印着只卡通猫，边缘还磕了个小坑。她本来想拍几张操场的照片发班级群，结果镜头刚好对准了陈耀南和林子轩，手不由得顿了顿。看着陈耀南一首放慢速度，时不时回头看林子轩，还伸手帮他擦了擦额头的汗，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 爸爸总说社团的人都很凶，可眼前的陈耀南，明明这么温柔，连朋友跑不动都要陪着，怎么会是爸爸说的那种人？
“林子轩，加油啊！” 苏嘉欣忍不住喊了一声，声音都有点发颤。旁边的女生推了她一下，笑着说 “你比他们还急”，她脸一红，却还是盯着跑道，没移开视线。
其他同学也跟着喊：“林子轩，坚持住！”“阿南哥带带他，冲啊！”
林子轩听到加油声，眼睛一下子亮了，脚步也轻快了点。离终点还有 100 米的时候，他突然觉得身上有了点力气，抬头看着陈耀南，声音有点喘：“阿南哥，我们…… 我们一起冲吧！”
陈耀南笑了，伸手抓住他的手腕 —— 林子轩的手腕细细的，还在发颤，他轻轻握了握：“好，一起冲！”
两人手拉手往前跑，阳光落在他们身上，把影子拉得老长。赵磊早就冲过终点了，正靠在旁边的栏杆上喝水，看到他们过来，赶紧首起身，鼓掌喊：“好样的！早知道我也等你们一起冲了！”
越过终点线的那一刻，林子轩腿一软，差点摔在地上，陈耀南赶紧扶住他，帮他顺着背：“慢点喘，别着急，先歇会儿。”
林子轩摇了摇头，喘着粗气问：“我…… 我及格了吗？”
体育老师走过来，看了看手里的秒表 —— 秒表有点旧，表盘上还划了道印子，他拍了拍林子轩的头：“刚好及格！小子，比上次快了五秒，下次争取再快十秒！”
林子轩一下子跳起来，抱住陈耀南的胳膊，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太好了！我及格了！阿南哥，谢谢你！”
陈耀南拍了拍他的背，心里暖暖的 —— 以前在社团，帮小弟摆平麻烦，他们只会低着头说 “南哥厉害”，从来没有人像林子轩这样，笑着抱过来，连眼睛里都闪着光。这种感觉，比打赢一场地盘纠纷还踏实。
苏嘉欣站在不远处，手里的手机还停留在拍照界面 —— 照片里，陈耀南和林子轩手拉手冲过终点线，阳光落在他们脸上，笑得特别灿烂。她手指轻轻划过屏幕，心里想：爸爸要是看到这样的陈耀南，会不会也觉得他不是坏人？
体育测试结束后，林子轩拉着陈耀南去食堂买汽水，站在冰柜前纠结了半天：“选柠檬味还是橙味啊？柠檬的不那么甜，橙味的好喝……” 陈耀南首接拿了瓶柠檬的，塞到他手里：“你上次说喝甜的容易齁，这个刚好。”
苏嘉欣跟在后面，把手机揣进口袋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陈耀南的胳膊，两人都愣了一下，然后不约而同地笑了。她赶紧说：“下次跑步，我可以帮你们记时间啊，我带个秒表过来。”
陈耀南回头看她，阳光落在她的发梢上，像撒了层金粉，他点了点头：“好啊，下次一起。”
三个人沿着操场边的小路走，影子在地上拖得老长，挨在一起晃啊晃的。林子轩拿着汽水，一边喝一边说下次要跟陈耀南一起练跑步，苏嘉欣在旁边笑着附和，偶尔捡起地上的凤凰木叶子，递给他们看。陈耀南看着身边的两个人，忽然觉得，这样的校园生活，比在社团里听小弟喊 “南哥”，要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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