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锣湾的篮球场被围得满满当当，铁栏杆外挤着不少来加油的学生，手里举着写有学校名字的纸牌，风一吹，纸牌“哗啦”响。场地里的红色塑胶地被太阳晒得发烫，踩上去鞋底都带着点黏腻的热气——这是全港中学生篮球赛港岛区的小组赛现场，三年A班的对手，是连续两年闯进决赛的圣保禄中学。
赛前半小时，陈耀南靠在篮球架上，手里攥着个新篮球，指腹反复蹭着球皮上的纹路。他眼神时不时往赛场入口瞟，心里还记挂着陈耀宗的事——早上来的时候，李志强偷偷跟他说“附近没看到黄毛的人”，可他还是不放心，总怕转身就看到有人来骚扰苏嘉欣。
“发什么呆呢？”苏嘉欣拿着笔记本走过来，递给他一瓶冻奶茶，瓶身凝着水珠，在他手心里留下一片凉，“刚才热身时你都没怎么动，是不是紧张了？”
陈耀南回过神，接过奶茶拧开，喝了一口，茶味的苦压下了心里的躁：“没紧张，就是在想战术。”他没敢说真话——总不能告诉苏嘉欣，他担心有人来搅局，更怕自己忍不住暴露身份。
苏嘉欣也没追问，翻开笔记本，指尖指着上面画的战术图：“圣保禄的中锋身高一米九，我们抢篮板肯定吃亏，等会儿尽量打快攻，你和李伟负责突破，王磊和张昊守内线，子轩留在外线，有机会就投三分。”她顿了顿，抬头看他，眼里带着点笑，“你昨天练的那招急停变向很管用，等会儿可以试试。”
“知道了。”陈耀南点头，目光落在她笔记本上的字迹上——一笔一划写得工整，连球员的站位都用不同颜色的笔标了出来。他想起自己以前在社团看战术图，上面全是“盯人”“包抄”“堵截”的字眼，哪有这么细致的标注，心里忽然软了一块。
这时，林子轩跑过来，手里拿着个没吃完的菠萝油，嘴角还沾着点黄油：“阿南哥，苏嘉欣姐，刚才我看到圣保禄的队员在练扣篮，好厉害啊……”他说着，声音越来越小，捏着菠萝油的手紧了紧，显然是有点怕了。
李伟拍了拍他的肩膀，把自己的护腕摘下来给他戴上：“怕什么？他们扣篮再厉害，也防不住我们的快攻。你昨天加练的三分不是很准吗？等会儿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林子轩点点头，把菠萝油塞进兜里，学着李伟的样子活动手腕。陈耀南看着他手腕上松松垮垮的护腕——那是李伟戴了两年的旧护腕，边缘都磨起了毛，却还带着点体温，忽然觉得，这就是陈慧雯说的“团队”，不是靠命令，是靠这些小小的惦记。
裁判吹了声哨，比赛要开始了。双方队员站在中场，圣保禄的中锋比李伟还高大半个头，站在那里像堵墙，眼神里带着点不屑，扫过三年A班的队员时，还轻轻“嗤”了一声。
陈耀南攥紧篮球，手心有点出汗。跳球的时候，他看着裁判把球抛起来，脑子里却突然闪过上次和和胜和谈交易的场景——对方也是这样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手里的合同像块烫手的山芋。他下意识地往前迈了一步，等反应过来时，篮球己经被圣保禄的中锋抢了过去。
“发什么愣啊！”李伟喊了一声，赶紧追上去防守。陈耀南这才回过神，也跟着跑，心里却乱得很——刚才那一下，居然把篮球当成了谈判时的合同，想都没想就想“攥在手里”，这才漏了跳球。
圣保禄的队员打得很凶，一上来就快攻得分，篮球“砰”地砸进篮筐，场边的欢呼声差点盖过一切。接下来的几分钟，三年A班完全被压着打：李伟想突破，被对方两个人包夹断了球；张昊抢篮板时被撞倒，膝盖在地上蹭出一道红痕；王磊防守时犯规，给了对方两次罚球机会。
比分很快变成了10:2，圣保禄的队员更得意了，传球时故意把球往林子轩身边扔，吓得林子轩赶紧躲开，球滚出了界。
“你能不能专心点！”李伟忍不住朝陈耀南喊了一声，他刚才跑了好几个来回，喘得厉害，额头上的汗滴在眼睛里，“再这样下去，我们要输定了！”
陈耀南没说话，他知道李伟说得对——刚才他一首盯着赛场入口，生怕苏嘉欣遇到危险，根本没好好打球。他看向场边的苏嘉欣，她正举着笔记本，眉头皱着，却没朝他这边看，而是在跟林子轩说着什么，林子轩点了点头，作者“肆叁M”推荐阅读《合同黄了后，少主被迫重读高中！》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握紧了手里的篮球。
这时，圣保禄的队员又一次突破，朝着篮筐冲过来。陈耀南下意识地挡在前面，对方想传球，他伸手一断，把球抢了过来。这一次，他没再分心，脑子里只有苏嘉欣说的“快攻”——他运球往前跑，速度快得像阵风，对方的队员在后面追，却根本赶不上。
到了三分线外，圣保禄的中锋己经拦在前面，陈耀南心里一动，想起昨天练的急停变向，脚步一错，硬生生从对方身边绕了过去。就在他准备上篮时，突然看到林子轩站在外线，手里空着，正朝他挥手。
“接着！”陈耀南喊了一声，手腕一甩，篮球朝着林子轩的方向飞过去。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林子轩身上——他站在三分线外，双手接过球，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圣保禄的队员己经扑了过来，他深吸一口气，想起训练时陈耀南教他的“瞄准篮板上的黑框”，手臂一抬，篮球在空中划了一道弧线，稳稳地擦着篮板边缘，掉进了篮筐。
“进了！”张昊第一个喊出来，冲过去拍了拍林子轩的肩膀，差点把他拍倒。王磊也跑过来，抱着林子轩的胳膊，笑得合不拢嘴。
场边的苏嘉欣也笑了，她举起笔记本，朝陈耀南比了个“加油”的手势，阳光落在她脸上，眼睛亮得像星星。陈耀南看着她，心里忽然松了——原来不用一首盯着，不用靠社团的手段，只要好好打球，只要和队友一起，就能守住想守的东西。
接下来的比赛，三年A班像是换了个人似的：陈耀南的突破越来越准，好几次都能在对方的防守下传球给队友；李伟抢篮板时更拼了，哪怕被撞倒，也会立刻爬起来；张昊和王磊的防守越来越稳，断了对方好几个球；林子轩也找到了手感，又投进了两个三分。
比分一点点追上来，从10:2到15:15，再到20:18。最后一分钟，圣保禄的队员想靠三分反超，王磊扑过去防守，虽然犯规了，却让对方的球没投进。两次罚球，对方只进了一个，比分变成20:19。
球权到了三年A班手里，陈耀南运球往前跑，对方的队员都围了过来，想断他的球。他看了眼时间，还有十秒，心里忽然想起在铜锣湾打街头篮球的日子——那时候没有战术，没有规则，只靠本能和队友的信任。
他运球晃过一个防守队员，又一个，到了罚球线附近，突然停下来，把球传给了跑过来的李伟。李伟接住球，没犹豫，首接上篮——篮球在篮筐上转了两圈，“咚”地一声掉了进去。
哨声响起，比赛结束了。22:19，三年A班赢了。
队员们都冲过来，抱着陈耀南又喊又跳，李伟把球衣往上掀，露出满是汗的后背，兴奋地喊：“我们赢了！赢了圣保禄！”张昊和王磊互相击掌，林子轩则站在旁边，摸着刚才投进三分的手，笑得有点傻。
苏嘉欣跑过来，递过来几条毛巾，还有没喝完的冻奶茶：“刚才打得太好了！尤其是子轩，那几个三分太关键了。”她把一条蓝色的毛巾递给陈耀南，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两人都愣了一下，苏嘉欣的脸瞬间红了，赶紧转过身，假装整理笔记本。
陈耀南拿着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汗，心里有点甜。他抬头看向赛场入口，看到李志强站在不远处，穿着件灰色的外套，朝他比了个“安全”的手势，然后转身离开。陈耀南知道，这一场，不仅赢了比赛，也守住了他想守护的校园生活。
“走啊！去庆祝！”李伟搂着陈耀南的肩膀，往场外走，“我知道附近有家茶餐厅，他们家的叉烧饭特别好吃，我请客！”
“好啊好啊！”林子轩赶紧跟上，还不忘回头问苏嘉欣，“苏嘉欣姐，你也一起去吗？”
苏嘉欣点点头，把笔记本放进包里，跟在他们后面。夕阳落在他们身上，把影子拉得很长，一路上都是他们的笑声，混着远处茶餐厅飘来的叉烧香味，暖得像刚出炉的菠萝油。
陈耀南走在中间，听着队友们的打闹声，看着苏嘉欣的背影，手里还攥着那条蓝色的毛巾——上面带着淡淡的洗衣液香味，不是社团里消毒水的味道，是属于校园，属于朋友，属于温暖的味道。他忽然觉得，这场篮球赛，比赢了任何一场社团的谈判都要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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